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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禅宗名著汇要16
2007年10月11日10:51文章来源:地藏莲社作者:佚名访问次数:1246 字体: 繁體

后集一门 诸经引证节略  
 
大般若经  
作者:  
 
空中声告常啼菩萨言:汝东行求般若,莫辞疲倦,莫念睡眠,莫思饮食,莫想昼夜,莫怖寒热。于内外法,心莫散乱。行时不得左右顾视,勿观前后上下四维等。
 
华严经  
作者:  
 
勤首菩萨偈云:如钻燧取火,未出而数息。火势随至减,懈怠者亦然。释曰:当以智慧钻注一境,以方便绳善巧回转。心智无住,四仪无间,则圣道可生。瞥尔起心,暂时忘照,皆名息也。
 
大集月藏经  
作者:  
 
若能精动,系念不散,则休息烦恼,不久得成无上菩提。
 
十六观经  
作者:  
 
十六观经
  佛千韦提希:应当专心系念一处。
 
出曜经  
作者:  
 
智者以慧炼心,寻究诸垢,犹如矿铁,数入百炼,则成精金。犹如大海,日夜沸动,则成大宝。人亦如是,昼夜役心不止,便获果证。
  评曰:今人但知息心而入禅那,宁知役心而获果证。
 
大灌顶经  
作者:  
 
大灌顶经
  禅思比丘,无他想念。惟守一法,然后见心。
 
遗教经  
作者:  
 
夫心者制之一处,无事不办。
  评曰:守一法,制一处,幸有此等语言在。
 

楞严经  
作者:  
 
又以此心,内外精研。又以此心,形容精极。
 
弥陀经  
作者:  
 
执持名号,一心不乱。
  评曰:只此一心不乱四字,参禅之事毕矣。从多于此忽之。
 
楞伽经  
作者:  
 
若欲了知,能取所取。分别境界,皆是心之所现者。当离愦闹昏滞睡眠,初中后夜,勤加修习。
 

金刚般若经  
作者:  
 
金刚般若经
  萨陀波仑菩萨,七岁经行住立,不坐不卧。
 
宝积经  
作者:  
 
佛告舍利弗,彼二菩萨行精进时,于千岁中,未曾一弹指顷被睡眠之所逼恼。于千岁中,未曾起念称量饮食咸淡美恶。于千岁中,每乞食时,未曾观授食人为男为女。于千岁中,居止树下,未曾仰面观于树相。于千岁中,未曾缘念亲里眷属。于千岁中,未曾起念我欲剃头。于千岁中,未曾起念从热取凉从寒取温。于千岁中,未曾论说世间无益之语。
  评曰:此是大菩萨境界。虽非凡夫所及,然不可知。
 
大集经  
作者:  
 
法悟比丘,二万年中,常修念佛,无有睡眠,不生贪嗔等,不念亲属衣食资身之具。
 

念佛三昧经  
作者:  
 
舍利弗。二十年中,常勤修习毗婆舍那,行住坐卧,正念观察曾无动乱。
 
自在王菩萨经  
作者:  
 
金刚齐比丘,修习正法。诸魔隐身伺之,千岁伺之,不见一念心散可得恼乱。
 

如来智印经  
作者:  
 
轮王慧起舍国出家,三千岁系念,亦不倚卧。
 
中阿含经  
作者:  
 
尊者阿那律陀、尊者难提、尊者金毗罗,共住林中。后先乞食,各归坐禅。至于晡时,先从坐起者,或汲瓶水,能胜独举。如不能胜,则便以手招一比丘,两共举。各不相语。五日一集。或两说法。或圣默然。
  评曰:此万世结伴修行之良法也。
 
杂譬喻经  
作者:  
 
波罗柰国,一人出家,自誓不得应真,终不卧息。昼夜经行,三年得道。又罗阅只国,一沙门,布草为褥,坐其上。自誓云:不得道终不起。但欲睡眠,以锥刺髀,一年之中。得应真道。
 

杂阿含经  
作者:  
 
如是比丘,精勤方便。肌肤瘦损,筋连骨立。不舍善法,乃至未得所应得者,不舍精进。常摄其心。不放逸住。
  评曰:所应得须知,应得者何事,据此经。则应得尽诸漏,证三明六通成声闻果。若今所期,则应得圆悟心宗,证一切种智成无上佛果。
 
阿含经  
作者:  
 
乃至成就三明,灭除暗冥,得大智明,皆由精勤修习乐静独居,专念不休之所致也。
  评曰:专念不休,久之则一心不乱。
 
无量寿经  
作者:  
 
无量寿经
  至心精进,求道不止,会当克果,何愿不遂。
 
一向出生菩萨经  
作者:  
 
阿弥陀佛,昔为太子,闻此微妙法门,奉持精进。七千岁中,胁不至度,意不倾动。
 

宝积正法经  
作者:  
 
乐求大乘,其心勇猛。难舍身命,无所顾惜。修菩萨得,勤加精进,无少解怠。
 

六度集经  
作者:  
 
精进度无极者,精存道奥。进之无怠,卧坐住步。喘息不替。心心相续,不自放逸。
 

修行道地经  
作者:  
 
佛言:自见宿命,从无量劫,往返生死。其骨过须弥山,其髓涂地,可遍大千世界。其血多于古今天下普雨,但欲免斯生死之患。昼夜精过,求于无为。
  评曰:曰求道,曰闻此微妙法门,曰乐求大乘,曰精存道奥,曰求于无为,如是精进,名正精进。不然从劳形苦志,累岁经劫或沦外道,或堕偏乘,终无益也。
 
菩萨本行经  
作者:  
 
菩萨本行经
  直至成佛,皆由精进。
 
弥勒所问经  
作者:  
 
佛语阿难,弥勒发意。先我之前四十二劫。我于其后,乃发道意。以大精进,超越九劫,得于无上正真之道。
  评曰:释迦以后进,而顿逾四十二劫之先辈,勤惰为之也。经言:食著于名利,多游话姓家,弥勒之所以先学而后成者坐此。则释迦这弃名利,入山林,不亲近国王大臣可知矣。识之哉!
 
文殊般若经  
作者:  
 
一行三昧者,应处空闻,舍诸乱意。系心实理,想念一佛,念念相续而不懈怠,于一念中,即能见十方诸佛,获大辩才也。
 
般舟三昧经  
作者:  
 
九十日中,不坐不卧。假使筋断骨枯,三昧不成,终不休息。
  评曰:以上二条,具指念佛,而兼诸法门。修净业者,不可不知。
 
四十二章经  
作者:  
 
夫为道者,譬如一人与万人战,挂铠出门,意或怯弱,或半路而退,或格斗而死。或得胜而还。沙门学道,应当坚持其心精进勇锐,不畏前境,破灭众魔,而得道果。
  评曰:半路退者,自画而不进者也。格斗死者,稍进而无功者也。得胜还者,破惑而成道者也。得胜之由,全在坚持其心精进勇锐。学人但当一志直前,毋虑退,毋畏死,前不云乎:吾保此人,必得道矣。法华云:吾今为汝保任此事,终不虚也。佛既尔保,何虑何畏。
 

观药王药上二菩萨经  
作者:  
 
常念大乘,心不忘失,勤修精进,如救头然。
  评曰:当勤精进如救头然。今丛林早暮持诵。然诵其文不思其义,明其义不履其事,亦何益也。
 
宝云经  
作者:  
 
以心系心,以心住心。心专一故,次第无间。得定心故,心常寂静。
 
正法念处经  
作者:  
 
精勤修行则得见谛,是故应当旷野寂静。一心正念,离于一切多语言说。一切亲旧知识来去相见。
 

阿昆昙集异门足  
作者:  
 
假使我身,血肉枯竭,唯皮筋骨,连柱而存。若本所求胜法示获,终不止息。为业进故,应深受寒热饥渴蛇蝎蚊虻风雨等触,又应忍受他人所发,能生身中猛利辛楚。夺命基受毁辱语言。
  评曰:本所求胜法未获,终不止息。即宗门所谓本参话头,不破誓不休歇之意也。
 

瑜伽师地论  
作者:  
 
六度初三是戒学摄,静虑是心学摄,般若是慧学摄,唯精进遍于一切。
 
大乘庄严经论  
作者:  
 
大乘庄严经论
  至心学道,发大勇猛,决趁菩提。
 
阿昆达摩论  
作者:  
 
菩萨于底沙佛时。合十指掌,翘于一足,以一伽陀,七日七夜叹佛功德,便超九劫。
  评曰:观此则法集所称,一日精进,胜百年懈怠,信哉言乎。
 
西域记  
作者:  
 
胁尊者,八十出家。少年诮曰:夫出家之业,一则习禅,二则诵经,而今衰老何所进取!尊者闻而誓曰:我若不通三藏经,不断三界欲得六神通具八解脱,终不以胁至度。乃昼则研习教理,夜则静虑凝神。三看悉证所誓。时人敬仰,号胁尊者。
  评曰:矍铄是翁,足为懈怠比丘激劝。当知今人,岂但八十,纵铙直抵期颐,尚须努力修进。
 
南海寄归  
作者:  
 
善遇法师,念佛四仪无间,寸阴非空。计小豆粒,可盈两载。
 

法苑珠林  
作者:  
 
陈栖霞寺沙门惠布,居寺舍利塔西,经行坐禅,誓不坐卧,徒众八十,咸不出院。
 

观心疏  
作者:  
 
夫欲建小事,心不决志,尚不能成,况欲排五住之重关,度生死之大海,而不勤劳,妙道何由可具。
 

永嘉集  
作者:  
 
勤求至道,不顾形命。昼夜行般若,生生勤精进,常如救头然。
 
沩山警策  
作者:  
 
研穷法理,以悟以则。
  评曰:则,准也。以悟以准的也。即宗门谓参禅到什么处,是歇工处,今言大悟乃已,不悟不已也。
 
净土忏愿仪  
作者:  
 
若坐若行,皆勿散乱。不得弹指顷念世五欲,及接对外人语论戏笑。亦不得托言延缓放逸睡眠,当于瞬息俯仰,系念不断。
 
法界次第  
作者:  
 
倍策精进,勤求不息,是名精进根。
 
心   赋  
作者:  
 
坚求至道,晓夕亡疲。不向外坟,虚襟澄虑。密室静坐,端拱宁神。
  评曰:静业弟子,莫见不向外求,密室静坐之说,便谓不必念佛。须知念字从心,佛即自己。以自心念自己,乌得为外求也。况念之不己,则成三昧,静密孰加焉。
 
重刻禅关策进后序  
作者:  
 
古人曰:明窗下古教照心,僧堂前坐禅办道,犹如车两轮,始可与祖意相应也。大凡无照心之办道,必止小见,彼二乘外道并恶知识类是也。无办道之照心,悉落学解,今教律神儒及祖师禅,盖不出之也。是故如真正道人以,以正坐禅研究根尘,以真古教精练定慧,况至鞭策怠慢激发中止者。佛祖先鉴,可仰以依行矣。吾阐提老翁,自从幼闻泥犁苦竟频求解脱已来,祈神誓佛,水火不怖,责身苦心,寝食稍废,一朝见法华经因缘譬喻之说,错为不足取,失力三四年也。十九岁复在禅丛众寮,因见岩头和尚末后为贼害,大叫一声闻数里外,又大失志,以为现在之害尚不能转,况于泥犁耶。古人秀逸者已如是,则我辈何得免脱。嗟呼佛法虚诞,参禅无实,僧也俗也。我进无所期,退有所羞焉,于是改志放意,恶见日加。次年至浓之瑞云,从事马翁,与温马山辈结伴。互论诗文。一日闲坐之次,翻然思曰:身僧而嗜俗事,志俗而预僧伦,大丈夫恁么打过亦有不保处。时当晒书之节,内外经籍堆在堂上,翁窃往礼拜,奶祷曰:儒佛老庄诸家之道,我以何为师。愿护法天龙,示我于正路,闭目良久,任手把着,得一小册,名《禅关策进》。顶受披之。即撞着引锥自刺章。且其考记曰:昔慈明在汾阳时,与大愚琅琊等六七人结伴参究,河东苦寒,众人惮之,明独通宵坐不睡。自责曰:古人刻苦,光明必盛大大也。我又何人,生无益于时,死不知于人,于理有何益。即引锥自刺其股。翁至此志气愤激,如吞醍醐。遂乞求其书于马翁,常为照心办道之友。行住相随。自是踏开岩头丑面目,根尘剥落,触著道镜恶毒手,见知丧尽。年过不惑,见彻鹫岭之藏秘;龄近耳顺,阐扬龙峰之家私。其道走杀夫天下衲曾,其德惊动王候士庶者,皆出于他囊中所贮一个之策进者。是故翁常潜慈明语,诫学者曰:老僧少时,日三复此语,而不及也。今老焉止哉。又曰:云栖一生之文字,但此书有补吾宗,汝等他日功人余力,再刊行之,以报祝融之恨。虽然此书间以念佛参究自己,是则是甚夺衲僧颖气,落往生门者不少。若依老僧意,一齐削去可也。何故?狮子不食雕残,猛虎不食伏肉。往生一机还他净家,衲曾门下实智尚不要,何况假名耶?驱耕夫之牛,夺饥人之食。始可以为真参禅而已。客岁辛已冬,参学虎上座下同友二三子,戳力欲补翁志,便有林氏渡氏等之檀信。逐舍净财,玉成其议。于是请予于加数语以辩来由,仍记先所亲闻事实许多,远传之不朽云。
  宝历十二年龙集壬午孟正月
  住豆之龙泽东岭头陀圆慈恭书
     (录自《续藏经》第二编第十九套)
 
三峰藏和尚语录(节选)  
 
简 介  
作者:  
 
三峰藏和尚语录(节选)
             [明]法 藏
[简介]
  明代禅宗典籍。明汉月法藏撰。十六卷。
  汉月法藏是明代临济宗著名禅师,是一位很创见的人物。他对传统禅宗观点和禅不都生作解说,提出自己独到见解,如对祖师禅、如来禅、看话头、禅机等等问题,都自有其新异看法。他的新说在当时颇有影响,因此,在当时就引起他的老师圆悟的不满,在师生之间发生了论争。他的观点一直影响到清代,被雍正帝视为魔说,不但著书加以批驳,并且连其整个宗系予以除灭。
 
广 录  
作者:  
 
安隐寺小参:妙明心中,一念昏沉,便是无明。无明生起一分有知,谓之众生;一分无知,谓之山河大地。明暗色空、山河影现摇动知觉,谓之尘。知觉吸揽前尘,谓之念。所以生死流浪,从尘念起。若识得前尘本从妄念起,则尘本非尘;识得妄念从前尘起,则念原非念。非念则真心如镜,非尘则妙境历然。此犹是五蕴边事,尚落照功,正是生死根本,直须一时翻转,如将宝境覆却,正与么时,谓之枯木崖前,是体边事。动用不得,才动著便落明暗两路,直须向者里看个话头,举竹篦云:唤作竹篦则触,不唤作竹篦则背,毕竟唤作什么,到者明历不得,沉吟不得,正不得处,千拶万拶,忽然拶虚空,!梅花不解春消息,漏泄南枝一点香。
  姑苏北禅寺告香小参:举昔日僧问云门:如何是尘尘三昧?门曰:钵里饭桶里水。又僧问:如何是云门一句?门曰:腊月二十五。又僧问:如何是法身?恰好许你得一橛。今日大众告香,且问如何是尘尘三昧?僧出便喝。师云:如何是云门一句?僧又喝,师云:如何是法身?僧作礼,师便打,乃云:掣电乍形时。荐取,尚属明根;轰雷顿破处承当,犹萦我执,真须向威音未名父母未生以前定当,则咳唾掉臂,一语一默,皆是向上全提,处处是狮子踞地,截断众流,于万峰空里去来,金刚中出没,鸟语深花里,云生怪石边,到么地何等快活,何等自在,又何必在这里起模做样,告复入室,胶胶扰扰者哉!若或不然,只得与你个没底盖底实法,有出脱底话竹篦则背,不得有语,不得无语,如将泥团塞却七窍,气急不过自然愤之又愤,疑之又疑,疑得切,闷得深,于穿衣吃饭处,迎宾待管处,屙屎送尿、搬柴运米处,或堂里,或堂外,或出或入,目前山河大地,明暗色空,若本性,若妙心,总是个背触不得,到这里若稍涉迟回,恐落冷窟,直须拌命,再添一愤,如太山崩虚空,碎得个前后际断,此处若不透祖家语脉,便坐死处于言句上,便来不得,还须于言句上起参,即如僧问云门:如何是尘尘三昧?他若来得便道:飞的飞走的走。若问:如何是云门一句?他便道:满口吐金,遍地成铁。若问:如何是法身?他便道:就地辊。若再问:如何是尘尘三昧一句底法身?他便劈脊一棒。纵使三世诸佛,亦须退身三舍,历代祖师出头无分。虽然如是,若有举著临济云门堂奥中事,一点不通,满目生死,微细无明,一齐顿发,更须向师承边温研积稔,磨光刮垢,透尽七零八碎,直到恁么田地,正是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,方与威音未名父母未生以前一段大事相应,始不负今日告香。以竹篦击案一下去:直须与么始得,珍重。
  圣恩寺普说:参禅贵先决择祖师禅、如来禅。祖师者透十法界之外,不堕如来之数,故曰出格。如来禅者,超于九种法界,堕在十法界之顶,犹是格内。欲知格内格外之分,须在一事一物上分清。十法界诸种之见,直到极顶,方是如来地位祖师禅,又从佛顶上透出出格之外,又起两种祖师处道,若是真正祖师禅,则末后一句始到牢关是已。今以格外之道,远之又远,肯置勿论,先将十法界之岐见,在一句话头上次第分明,不致参到将悟处被诸见打搅,可以一直上进,易于发悟。所谓话头者,即目前一事一法也。凡人平居无事,随心任运,千思百量,正是无生死处。只为将一件物事到前,便生九种见解,所以流浪生死,无有出期,故祖师家令人于一事一物上坐断九种知见,讨个出格之路,故谓之看话头。师唤侍者将一片瓦来置于众前,师指瓦曰:只此一片瓦,则十法界至如来祖师之分,历然见矣。何故?聻。未将瓦来,人人心空无事,何有生死。及将瓦过来,人人现量未分,生死之见未成,及人问道:这是什么?便有无量事端起矣。凡夫见之便道:此是一片瓦,是著相而起我见者也。曰:此瓦我要,便与人争,甚至打杀其人,夺瓦归去,以此便随地狱。又一等,虽不至杀人,然贪心必得,重如饥渴,百计攘示,以此便堕饿鬼。又一等,因贪盗瓦致堕畜生,生生还债,此因瓦而起三途恶见者也。又有一等,祖大气大,因瓦生嗔,夺瓦施,后堕修罗。一者知瓦有用,惠施与人,因仁义心生于人道。一者以瓦盖覆佛殿,感大福报世,世生天,此因瓦而生三善道者也。此六道之见也,前者之见,不脱四种见解。见瓦是有即有见,见瓦是无即无见。前有后无,前无后有,是即有即无见。知有是无,则无之亦无,即非有非无见。凡夫四句,随事转换,不能执定,不名处道。若外道之人,巧生知见,执一不变,心外有法,故名外道。一种因见此一片瓦,便言瓦即是我本性,以我眼能见此瓦,我之见性,不生不死,此瓦虽碎至微尘,而我见瓦之见真常不变,不堕轮回,此是先尼外道见识。以瓦有生灭,见无生灭,半生半灭,半不生灭之见也。又有一种,言此瓦起于微尘,即是我之原体本性,虽空即有,此常见外道执有者也。一种言万物无常,终归败坏,瓦散终无成日,人死毕竟归空,此断见外道执无者也。又有一种,言瓦性本无,无即是瓦,亦有亦无,此矫乱外道也。又有一种,言瓦有是无,其无亦无,此空见外道也。略说外道有此四种。细查教中有九十六种,皆是各执四种之中。一种见解于此瓦上堕在外道溷滥,不可复救,此名外道禅也。今人看话头,坐到身心空处,见个历历分明,便言是我本来面目念佛底人主人公也,此即神我之谓也。又见得空空本来无物,身心世界荡然不存,以此为是,即断见空见也。又言空即是性,性即是空,即矫乱外道也。如今人看话头类多堕此,不得不为说破。又有因见此瓦,问著则精过力参,误落五蕴,竟堕五十种阴魔,近世一种禅人厌患身心世界,务要空,他见人将瓦到面前,心不餐采,坐见身心世界与瓦齐空,了无一法,以此为得,便是色蕴魔。又有见瓦定中说法变化无所不至,谓之刹说无情说亦是色蕴魔。前是色空为蕴,此是色有为蕴。又有见前种种境界,便生心领纳,是受蕴魔。又有因好境入心,不能忘置,便生邪想,此是想蕴魔。又有因想著邪,无师救正,辗转迁流,是行蕴魔。又有因上种种,认为佛法是识蕴魔,一魔生则五魔并到。皆因邪师教他,在本来面目、主人公念佛底是谁等话头上,讨个本性妙心,所以用惯肚皮里想头,通身是五蕴盖覆,不能离心意识事上参去,故在事上亦落蕴界。如此坐久,魔业已成,人若救他,他便嘻嘻冷笑,或骂或谤,言此人不曾到我者好处,而不知世世堕在魔网,不得出离,可惜可惜!此略说有五,广有千万,岂五十种而已哉。此魔外二种寄在十法界中,不可定指。以上是世间法界之略也。下则言出世间四种法界。一种是声闻,小心人见此片瓦,若起一念,则若恶若善无非是以上诸苦极见得谛当,苦因一起,则世世生生堆积聚集苦中之革,不得脱离亦最谛当,便乃空其见瓦之见,广修观行务令空之,此是道谛。以修小道见得有余寂灭,此是灭谛。此瓦上之声闻禅也。今人于话头上着急,忽得前后际断,身心世界荡然一空,见说一切诸法,皆招扫而灭之,言有什三玄三要,君臣宾主,有什棒喝句语,有什师承法要,只要干干净净,单说一味清净,此是声闻,气分如空空田地空空月,讨什工夫蓦鼻牵是也。故其出语,滚滚虚浮,全无意旨,以无师承故,大豪杰人俱不免堕此数也。又有一种,不堕死心空灭之见,见此一片瓦起,于无明众生不知,故有十二轮回,今见无明本无,则无老死忧悲苦恼,此是缘生,性空大乘之初门。他因见无明本无,便泊在无处快活,不得入大乘道,故名缘觉鹿乘非大乘也。于此更进,则于一片瓦见得起于微尘,领虚为因,水调风炼,火锻心识,虚空与见相缘和之合之,假名为瓦,即解诸缘聚会而生,则不坏此瓦,诸缘本不相到而无瓦之自性,缘即是空,空即是缘,两下辊作一团,分合不得,所谓是诸法之空相,不可言生,不可言灭,瓦见之而非垢,性见而非净,此瓦在凡不减其性,在圣不增其性,两头相拄此是地前菩萨之禅也。于此更进,则因缘生而性空不得,因性空而缘生不得,两头俱断,此是八地禅。前是双照,此是双遮,以上是菩萨正禅也。去此而从八地死水劝进,双照被双遮夺碍,而双照不得;双遮被双照夺碍,而双遮不得。然又不妨。双遮即是双照,双照即是双遮,四法交加结角如织锦回文,并无罅缝,到你下手,此如来禅结顶处也。到此处方见是一片瓦,没奈何地唤作瓦触,不唤作瓦又背,如银山铁壁,千推不能,万动不得,此犹是格内也。你道毕竟如何时,鸿侍者将瓦一脚踏碎,师云:于此见得即入祖师格外初门矣。如更进之,则头尾并完,直至后句方是了手。若不见得,则但入如来禅格外之一半,出言吐气便要落声闻境界,未有出头分在,为何?聻!以其得体不得用,只为心小要在极妙处躲根,不能出得妙处作用,问头答语,分不清楚,陷在坎中,好好将祖师禅枉作格声闻禅矣。昔香岩闻击竹大悟,偈曰:一击忘所知,更不假修持。动容扬古路,不堕悄然机。处处无踪迹,声色外威仪。诸方达道者,咸言上上机。沩山闻之大喜,仰山曰:还须勘过。仰往勘之。问香严曰:闻师弟发明大事,你试说看。岩举前颂,仰再拶之,又颂曰:去年贫,未是贫。今年贫,始是贫。去年贫无卓锥之地,今年贫锥也无。仰曰:如来禅许师弟会,祖师禅未梦见在。岩复颂曰:我有一机,瞬目视伊,若还不荐,别唤沙弥。仰山曰:闲师弟会祖师禅也。此是如来祖师之法式,今人不会此意,不知如来祖师分于一点关头,天地悬隔,见我如此道,便人前笑骂言:难道如来倒不如祖师去?祖师是如来弟子,你学祖师禅,翻要陵跨如来,太无道理,责得固是,只是你不识教义。祖师是威音以前,向上一著,宝几珍御穷子见之舍而逃逝者,如来是脱去珍御,执持粪器,状有所畏同彼庸人有共语分者。故人但知来高妙,而不知祖师之道,更出青霄之外,彼庸近逃逝,又安足怪哉!果是真正出格汉子,直须向格外论量始得,珍重。
  安隐寺提智证传普说:老僧于安隐,凡三赴其请,前两期上堂,已委曲指示五家宗要,未能彻上彻下,禅教相印,以收诸种根器,今乃为提觉范禅师智证传。凡四十余日,至第三卷,曹山三堕章中,叙五家宗旨,各因其悟入,人首至尾,以印定纲宗。盖各家流传密印,务在得人,须透尽其法,然后记为真子。若一丝毫有未尽处,则法见未了,功勋犹在,还是心意识边,微细无明不能真到,目朝云汉,万事当前,犹有禅道、佛法、超生脱死、自在快活等见亚的心口,不能如云之起灭,草之荣衰,故师承于了手大痛快处,重新设诸锻药,越锻越尽,毕竟于颓然无气息处轰雷走电过日耳。且道如何是临济宗?他从黄檗三顿痛棒悟得马祖百丈竖拂持拂一喝耳聋道理,便向大愚肋下三拳,从上宗旨,印定一句中三玄,一玄中三要。衍开大法,洞然头角撑天,四蹄立地,令厥后儿孙,向宾主中,以自己之眼付之棒头,以棒头之眼换来额上,只将石头说法枯木生花曲尽阳春不失时候而已,此临济家绝人于棒上,裂断棒上,命根自由自在者也。所以古人谓之忤逆,闻雷不愁不死,杂毒涂鼓,喻最亲切。至于云门,才踏睦州门阈,便吃一推足折,但闻秦时轹钻,便会得机前一著,较之临济,更加迅毒,古人谓之红旗闪烁,不待见其全师布阵,而天下定矣。奈何大捷难么,不免源流早约。不如临济委曲详尽,使后人无将就传法之弊。至于沩山,从有火无火两不可得处悟得,柴上一吹便解野狐,不落不昧,撼门三下,如断碑横路,虽中断而两碍,故仰山信位人位至于无位,了不可得,亦如济上之棒眼,云门之机先,皆拔脱身心,自有一片白云为我卷空卷地,摧山碎岳,而我犹在炉边坐卧,贪芋子之香,觅菜羹之热,总不知有也。至于法眼,闻不知最亲切,于地藏又两番竖指于同别之间,将片石于心内心外没安放处,脱尽理见得一切现成,便能心外无法,满目青山,只剩一双眼孔,无一些子伎俩,逢人言毫厘有差天地悬隔,慧超咨和尚如何是佛?曰汝是慧超。巡人犯夜之语足发一笑,以上四家是南岳马祖儿孙,著著用正。唯有洞山出自青原石头,明暗挟带,从初问无情说法,云岩曰不见弥陀经水鸟树林说法,因而力参,及问百年后不邈得现真否,岩良久曰:只者是师,乃沉吟。岩曰:价阇黎,承当个事,大须审细,因疑注久之,于过水睹影处见得无情说法,便以影为自己,然不堕死水,以渠我去来一条黑线于中开合,乃有偏正回互,兼至兼到,合为一位。辊辊过日,而其徒曹山便立三堕于不受食处。任水牯牛藏头敛尾,高卧白云堆里,自然饱地,不必用在棒头,通身指出操履,谓之驰书不到家,已先通尽闺阃中事,故率性汉子,只喜临济云门直截痛快,不许丝来线去之绵密,遂使济上宗旨,亦欲削去三玄等法,单存一喝,谓之直截中更加截省事好参。我且问你:只今还到不疑之地也未?若也未能,无疑将知从上来事不是等闲,何不细心体究,看老僧因觉范为法痛心,重新拈出,务使尽法忘心,将三堕真操履复还棒子头上,使拄杖子自能周币有余,不待气喘喘地,用尽腕中死力。若人明此等此,未能直下心肯者,只为不曾实实将眼目放在自开棒上耳。为何?聻!胸中犹有欲在。此正是心意识用事,家亲作崇。诸仁者,何不从今日便将木上座做却自己,将自己推在木上,座头上,一向住在妙峰山顶,更不下脚,人问如走马灯中刀枪人马,从他六乱相杀,亦不妨好看。其或不然,只消一口气吹灭却灯火,自然好过下半夜。元宵醉醒来时,明日晚间再看,珍重。
  示众:大都修行人,不知真修方便,多为勇猛精进四字误过一生。然此四字是同,所修各异。有以身勇猛精进者,有以心勇猛精进者。昼夜坐禅,执身不倒。或单遣昏沉,务求不睡。或炼顶烧身,同于拔发。或以戒律威仪中极琐细事日夜盘桓。故南岳曰:如牛驾车,车若不行,打牛即是?打车即是?可见舍却心地法门,专于髑髅边作佛事,与出生死绝不相干。假饶弄到昼夜常清坐脱立亡,磨砖作镜,牛头神供谓之臭肉来蝇,皆因心法未忘,用心混杂。向有功用处作勇猛粗进,不知修处不精进何所进,勇猛长劫亦徒为耳。尝试论之:勇者无怯也,猛者不弱也,精者不杂也,进者不退也,四字惟能惮心地法门者能之,何故?聻!禅人一闻出生死在于彻证彻悟,证悟之路在于参禅,禅那无修,只在绝情绝情绝想,务期亲见亲决,便尔不顾危亡得失、好歹是非,把佛法世法一齐放下,此大勇也。于放下净尽无著力处,无拟心处,无入头处,无道理无明白处,毕竟要于此处得力,此处用心,此处入头,此处明白者个道理,此大猛也。不涉杂修,只于一味心地上念兹在兹,茶里饭里,喧寂不分,净秽莫辨,打作一个疑团,此至精而无杂也。从此真到虚空粉碎,大地平沉,人法双亡,一真不立,更向百尺竿头再进一步,此大进也。赵州曰:我三十年不杂用心,惟二时粥饭是杂用心处。二时粥饭尚是杂用心,何况髑髅边种种琐悄而不碍勇猛精进耶!盖兼带修行毕落功勋位中,一点修行,一点道理,若不拌尽,总为有勇猛而无精进矣。若真正生死心切发,大勇猛精进者,舍参禅一事更地别路。参禅人不得遣昏沉,则转斗转多,精神疲倦,于心力极微细处,不得峄妙禅师三年不倒,身立死限学禅,日夜打坐,终日辊在昏沉中,愈遣愈疲,话头转不亲切,虽为狗子无字,难起疑情,未必不与昏沉作对所致。古人曰:得者一放。又曰:须中夜大睡一觉,此岂误人语哉。参禅须到放身命处,放身命处乃识心不到处也。识心绝,则真心出矣。若于种种威仪礼节,周旋无失,语言酬醋,照顾不差,处处用心,头头著意。摩挲钵杖,装饰几筵,顾履瞻衣,遮衣掩后,皆为修行障碍。故药山曰:我何能屑屑事布巾耶!由此观之,直到忘前失后,如高峰之启钥不扃中单如厕,此真放身命处也,做工夫以之。
  示众:古人要做工夫而悟道,今人多为做工夫翻不得悟道。盖古人闻得如何是佛?答个干矢橛,便反思道,所问是佛,为什不见答个菩提涅槃妙性真如,而单单道个干矢橛,答不如问,有何长处?因此疑心顿起,放意不过,凭他闹处闲处,总是此疑,如万丝结住,百不能解,愈思愈疑,因之情绝心断,彻见答处,的确谓之悟道。不是今人,闭眉打坐,遣夜排昏,不是静歇养第八识,不是无心堕死水,不是悟些好光景入五蕴魔,不是道理落分别,今人做工夫犯此,所以不悟。必欲求悟,单单只在触背两路去不得处,如漫天网子兜住,一味奋力求出,奋奋不已,东打西打,忽然打破,一直步去,作自在人,透过此著更有末后自在。
  示众:参禅最忌易明,易明则情不枯,情不枯则入不深,入不深则见不彻了,见不彻了则何有相应分,所以古人四指阔文字亦须按尽,令人向无摸索处摸索。故大慧以其师圆悟所作《碧岩集》伤于刳剔,欲碎其板,非徒然也。自评唱出,禅宗遂涉文字,致令学者有个著力处,甚至学语之流,变而为讲公案,东穿西凿,把佛祖慧命都成狼籍,可惜许也。若非亲见亲证,有个入处,决不可看此等书,以为活计,即如智证传,宗镜录亦然。有大心者,幸于自己分上求之,待彻后细简前书不妨有大证据。
  示众:手不攀枝,脚不踏枝,口咬一枝,蓦然树下人问:如何是西意?若不答他,却是孤负他问头,答他则丧身失命,看他说得如此话出,只为从前信得牢固,舍得见解,死得心,咬得住,耐得久,所以悟得深,说得切实。今人一个话头未曾参,三百两日便尔蜎然刺发,特地穿凿,坏了才见举话。又道如此如彼,苦哉苦哉。只为见小利,便要明白。不肯参求,直入异路耳!呜呼!生死事大,无常迅速,阎老子不怕你有见解,鬼符子忽地到来,你将什么支遣?不如今日休歇好,话头咬住好,耐久参去好,莫理路上著到好,须尽削除好,勿太穿凿好,便恁么信去,更勿生疑生畏,回头回脑,所以道:啼得血流无用处,不如缄口度残春。
  示众:做工夫先须养精神,精神若旺,便得专志猛烈,话头便有精彩,便得跃然活泼参情,从此发而真疑韦矣。真疑若起,则触不开,打不失,久久自然卒地爆地耳。行人不识养神之方,多生障难。障难之起,只在勤惰两途。惰者之过,人皆知之,固不必言。勤者之过,兹当略举。一者夜不容睡,则昏沉逼发,不惟夜不清爽,致令日间如雾中相似,经年累月转做转迷,精神渐疲,话不亲切,此政不在遣昏沉为勤也。一者发猛坐香,身觉安妥,用心渐微,疑情益弱,坐在安乐窟里,直须于未安贴时,即便起立,立不未久,即行,行行再坐,则精神不倦不昏,不致凝滞沉相中,自然转辘辘地,若动若静,都有激烈气象,此又不在以坐为勤也。一者坐得安妥,不散不昏,寂然于沉相中,目前如雪耀相似,话头如逆水游鱼脱力,尾摇摇而身渐退缩,越退越沉,人来巡警亦不知他是沉相,自己亦不知是退屈。目前便有许多作怪色相出现,耳中亦有许多声音语言,或玄或妙,似梦似醒,若惊若喜,魔境佛境,惑乱千岐,多致失心狂执,此误此寂静为勤,所致也。一者急于求悟,广在知解,将教乘极则语,宗家玄妙句,坐时盘桓一上夜来辨论一番,明日又思索一遍,意在图度不智,智门一开,悟门便塞,纵有开发亦是依通,生死分上,总无交涉,此误以知解为勤所致也。一者识得不从解入,全体打开,猛烈既久,忽得前后际断,觅取一念了不可得,话头便不猛烈,终日坐在死光影中,自谓快活,便尔精勤习静,恐怕失了者些好处,愈入愈深,不知不觉话头懒去鞭逼,所谓不疑言句,是为大病。若便坐此,谓之寒岩枯木,死水不藏龙,岐路纷然,自此而起,到此田地,自己便无主宰,必须仗此一个话头度过者软洋子,直至开悟方不堕落,此又误不在把捉光影,即便住脚为勤也。一者识得此处话头要紧,猛地有个省发,或见得一切法空,目前无一点障碍,若身若心,如空中声,如镜中影,开口便在空静理上著脚,没头死水,永无出期,祖师一句,尽力道不得,纵道得相似,亦是中间隐隐夹带一段意思,逢人滚滚地直是叵耐,此又以如梦如幻及本来无一物上蹲坐为勤者也。一者透过此关,便吐得一句出,不能实知落处,软地见人便机锋转语种种相似,勤于口头三昧,失却脚下践履,语时尚履法见,事上亦落罅漏,不肯盘桓委曲详细,自道直截好汉,大是祸事,此又误以口给御人为勤者也。一者在于一句上果得实,确确地目前若银山铁壁,如弹打铁城,终日便无个落处。仰天俯地,不可奈何,直下便宜休去歇去,不知更有下半节事,此又误以单提涂毒鼓为事,恐后分擘法见,翻致生情动念,而慎护为勤者也。复有一等,知有下半节,而大法未尽,开口如边麻相似,以末上多一句为得,或在断贯索处,不自觉知,旁观者哂,若早为人便不满足了也。又有一等,虽已透得大法,而操养未深,终是半途而废,果到脚尖头也。踢出佛来,一任高卧孤峰,放身城市,无可不可,生亦得,死亦得,直入无功用行不于勤处坐著,而于不坐著处精勤。直至无悟无法,无操履,无习气,无作作,无利生,无勤不勤,然后勤如永明,惰如嫩残,各请自便,做工夫若此,始有些子气息。若到明眼尊宿门下,好与三十柱杖。
  示众:道理不是禅,世情不是禅,工夫不是禅,修行坐香不是禅,问话答话不是禅,机锋迅疾不是禅,精进勇猛不是禅,但只时时愤然要明此事,即是参禅。时时要明此事,则及尽一切经教祖师言句,直逼塞在没缝罅处。谓之真道理。落落人前,不识好恶,青黄长短,一任世间起伏摩荡,谓之真世情。不辨是工夫,非工夫,是间断,非间断,只此疑情结住不可奈何,谓之真工夫。不知行住坐卧,不间去就,是非颠倒错乱,谓之真坐香真修行人。去不得处,逢人便问,因人问处,向人便答,不作安排谓之真问答。撩著便转,拨著便行,不作机用套子,自然合辙,谓之真机锋,真迅疾。拌却身命,绝却心只,撇却修行道理世避孕药谈辩,单单直做那那,谓这真勇猛精进。忽然一愤愤著,便好拍手,呵呵大笑曰:原来却在者里。且道如何是者里?良久云:今夜腊月初七,堂中稽考,吃茶与汝说破。
  示众:昔黄龙死心新禅师初参秀铁面,已善机锋转语。及参晦堂,堂竖拳问:“唤著拳则触,不唤著拳则背,汝唤作什么?”师罔措,二年方领解,然谈辩益炽,堂于其语锐处曰:“住住说食岂能饱人。”师窘曰:“某到此弓折箭尽,望指个安乐处。”堂曰:“一尘飞而翳天,一芥堕而覆地,安乐处正忌,上座许多骨董,直须死无量劫来全心乃可耳。”全心一作偷心,然而字最好,师趋出,闻知事椎行者而迅雷忽震,即大悟,趋见晦堂,忘纳其履,即自誉曰:天下人总是参底禅,某是悟底禅。堂曰:“先佛得甲科,何可当也。”因号死心叟。今人不曾见人开发,但将一个话头在肚皮里念,见神见鬼,种种祥瑞,极是可笑。又有一种学个口头机锋,要人唱和,一上人不肯他,他便拂袖去,道:机锋也不会,殊不知死心见秀铁而时,何等来得,及见晦堂于拳头触背上去不得,方始服膺,及二年既悟,已是机辩纵横,又于说食不饱处兜住,直至弓折箭尽,教他死却无量劫来全心,所以闻雷顿丧,庆快平生,切莫去念个是谁是谁,无无本来面目,本来面目念出事来。只于卷上背触不得,心言两绝,尽你见闻处,头头法法,一截截断,自然转身转过来。后虽是活脱,还须死尽全心,直如选佛得甲科,始得参禅。人不可自赚自误。示众:僧问赵州:如何是西来意?州曰:庭前柏树子,只此一问,不是等闲,便是百千虎狼一时周匝环布了也。若无向下一答,岂不死在句下。可见此一问不是赵州,未免说心说性,将一段道理支吾他,与西来意有何交涉?先须识取西来意始得。所谓承言须会宗,勿自立规矩。今人只管执骤忙忙,手舞足蹈,希图体面上好过,摹仿他庭前柏树子,意度道:他说柏树子是显法身要,牵合些子教理,著些子伎俩,依样画猫儿。或道一句说一物,声一声,色一色,做出千模百样,中间夹许多见处,殊不知总是魔业。又有一种才见说道,勿夹中间事,他便作解道没意味话,但冲口便出,莫要拟议,此是现量事。不知没义味语,正是夹中间事了也。又有才闻有义味不得,无义味不得,便道柏树子本来是无底,及问角奈柏树子何,便道无又不得也。此等说话惑乱杀人,祖师分上,有何交涉!只为平日不肯真正尽情舍下做大死底人,镇日只要堆积些粪秽,以备不时之需,生怕做人不得,故有许多见处潜入魔道。何如百不知百不会,一点头路也无,昏天黑地,只有一个话头,不知是何等语,只要求他下落处,然此下落处,不是教乘里有底,不是事相上有底,只在问答处看他如此问因什却如此答,看不出如壁立千仞,只在壁立行仞处看绝事理,去有无,离四句,绝百非,终日捱拶去不得处,古人所谓正是好处。若不如此做工夫,只求个速会,转不会矣。若更别求方便,更无容易方便了也。大丈夫立坚固志,不管一生二生,百生千生,按定脚头,冷冷地与一块石头相似。高峰曰:拌一生做痴呆汉去,岂不是前辈好样子哉。一点染法不得入心,只是铁壁上摸,亦不要你寻出个门路来。扪摸来扪摸去,连身心铁壁,一时跌向火坑地狱里,化为灰烬,然后向灰飞烟灭处,起来商量向上事,且道灰飞烟灭阿谁起来商量向上事,只向道柏树子。聻!
 
示王梦叟居士  
作者:  
 
参禅一法,本非世间学问,亦非出世间,离生死便了。当会得生死中得大自在可耳。若欲得大自者,直须真实,畏生死,怕升沉,不知来去苦乐实际,因之发起阿耨菩提心。只要预先勘破生死念头在于何处?得其处所,方好以法攻之。何谓生死念头?两端取舍心是。何谓两端取舍心?一切对待法是。对待者,上与下对,善与恶对,道与俗对,贫与富对,寝与寐对,有与无对,佛与众生对,出生死与生死对。但一念一动,一语一默,才落两端,便是取舍。不知不觉,时时刻刻,念念刹那,堕在生死之中。永不能出脱自在。纵使念得佛,持得咒,坐得禅,修得观,作得福,忏得罪,亦皆从两端心识上流注,做尽活计,与向上菩提有何交涉!所以达摩东来,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。人心者,即两端心是。成佛者,即透两端心是。了却两端,则不名人,不名佛,说人说佛,对众生情谓道耳,情断则有何言说可到。惟向言说不到处,说此一段大事。《法华经》曰:止止不须说,我法妙难思。只此两句,说尽法华之旨。便是如来禅,转过即祖师禅也。奈何人不易会,心识纷飞,故历代祖师,千方百计要人了此念头,开个问头答语,令人问答上顿了。自马祖而下问答处发悟者,十百千万不止,传灯一书所载之人而已。唐宋以来问答者久久习成,故事轻如戏论,不能发悟。纵有悟入亦无受用。故祖师家翻出个看话头,起疑情,做工夫法子。令人把古公案,或问头,或答语,剪取一则半则,蕴在胸中,把两端意识,一截截断,便去不得,去不得不是了手,正向了不得处发起勇猛,忽然情见继绝,猛地撞著,一声一色,一语一默,一棒一喝,顿明出身路子,再不重来,向生死过日,此名快活人。便不落有修证无修证等法,如此了事,方好亲近。真正识宗眼宗师,十年五年依止,究尽中间微细之惑,细惑尽法见自忘,方好随随养道,自利利人。所谓话头者,若昔在慧禅师把竹篦子示人曰:唤著竹篦则触,不唤著竹篦则背,不得不语,不得无语,只此四句将一个竹篦心窝里看本性妙心等,楞严经题谓之事究竟坚固。夫事上究竟,得其坚固者,是从事物证之者也。切忌向理上解会。若理上会,便是意识。《法华经》曰:是法住法位法位事也。大学亦曰:物格。于物上透,不愁不悟不了。只因人一向习讲道理,故读此等书,仍把道理会去,直是可惜。故参禅贵在事著力,一事透则万法了,法了则心歇。此法一了,何所不会。咒语符章,件件洞达,实非寻常人所知。故禅之尊贵未易家喻户晓,以非明白法子也。 崇川梦叟寄语山中,索祖师话头,将力参力究,作向上人行履,不觉忉忉及此。若梦叟果是他家种草,未睹此卷,便当付之水火,隔江慢骂始得。其或眼目稍转,便须快读一过。
 
示师黄居士  
作者:  
 
见得面前山,为什不见背后壁?闻得百里雷,为什不闻彀中语?寤时件件明白,为什睡里不分明?且道生在这里,因什得生?忽然死去,为什却死?只这疑处,还可读书明得否?思量明得否?问人明得否?这里既明不得,如何唤作顶天立地底人?若是此处放不过,不得不以参禅一法,直下讨个一落。参者,两中著一,三物夹持,透不去处毕竟要透是也。禅者,有无中三不可得处,得无所得是也。下手只在两头去不得处,务要明白,朝夕六时卧起行立毕竟放不过,千疑万疑愤不过。一旦心识迸断,触境逢缘,一击粉碎,将碎底倒持,无物不破,然后回看前来不明白处明白处都是一场好笑。为何?聻!青山云出顶,碧水月来波。
 
示看教者  
作者:  
 
教中人参禅,最难下手。只为他平日学得底都有言路意路,言思不断,动落四句法之外道不觉不知与没溺。盖世尊一代时教于睹星时悟得,有口难言,三七思惟,学得个说法底方子,即借凡夫小乘菩萨如来五种法式,打开九十六种外道之四句法影略而说。故有时以人天教,确确说有。有时以无常法确确说空。有时以无明无无明,说缘生无性之初空,以通大乘。有时说即色即空,为菩萨之始。有时说色空双泯,为菩萨之终。此等说不出乎有,不出乎空,不出乎即有即空,不出乎非有非空,外道执此四句,断断不能相通,故为心外有法,凡夫实有小乘趣寂二乘知无明行等皆属缘生而重于无处,菩萨双有双无妙在互交,虽以四法破四句,然四法即四句也。故经中说有处,每以空遥对应之。说空处,每以有遥对应之。说即空即有处,常以非空非有照之。于方内言外说非空非有时,常以即空即有照应于影略之间。故经旨自官,言路自显。鲜有言显而意不密者,鲜有意密圆通,政天言诠之内,奈何讲者不能尽谙。其秘贵在销文,文则谈有,文无则堕无。有空或双堕,而为搅乱。有空或双非,而为空见。此繇不知睹星之旨,动辄负堕,讲者之过,非经过也。惟如来禅则不然,非尽则即来,即完则非到。二句成则双非,二句非则双即。是即非即,互交互碍,互结互融,如一筐丝,初理而后乱,了无头脑,结结归一,不可复解。此如来边事,结顶处也。若教家人看到此处方好参禅。其或不然,舌头尚利。不可与之说法,此宗门家没奈何处也。公向游心教理,必透此玄,果透此玄定死句下。若死句下,正好看个话头。话头者,不可看心看性,看理看玄,须离却心窠里,单单向事上看取,谓之事究竟。坚固若一,落心窝便溺软处,不可求矣!须实实将一件物事作表参之。古人以竹篦子作话头,曰:唤著竹篦子则触,不唤著竹背,不得有语,不得无语,毕竟唤作什么?你若才要开口,便与一掌。向没下手处参取,只者一个竹篦已收尽了世间种种法,收尽心性种种法,收尽凡圣诸路等法。勿得生出心言恶路,只是横结目前,时时件件,总是个竹篦,尽力参,尽力愤。不可悠悠忽忽,空过一生,须是著急著急。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,自然不思议境作大喷发,那时相见更须吃棒在。
 
答熊鱼山明府  
作者:  
 
明公夙慧再业,以无我心求向上事。千古一遘万万希有,承问历观诸教,欲蔽一言,其间不曰寂照,则曰定慧,不曰止观,则曰空智,大约根本智虽无功用,而深深般若自本来不可醯眼既开之后,便瞎却不用,抑此眼原不必开也等语,正爬著山僧二十年无人问著底痒处。盖般若妙道,非中根聪智所能推测。山僧二十年来所构,士大夫留心此道者颇多,功行理路,从明白处推测,并无从向上顶门无眼处问著求个出脱者,为何?只为平日于第六识上照了,第七识上指认,第八识上摹拟,以心意意识不能一时截断,故光明尚在,不得从顶门无光之光照彻天汉,只得生死依稀本无而已,决不能于睡中梦中、正睡无梦无想处、死来昏闷处、跌倒闷绝处与淫怒痴正发处,坦然一如,自在无碍,作快活人。以故欲入此者,有禅教之分。教有如来禅,禅有祖师禅。如来禅,有般若,有实相,有寂照,有定慧,有空智实智种种名相,不可尽举。祖师禅即从如来禅尽处一椎,谓之独透独露。故祖师家有通教义说者,有单提向上说者。通教义说便理路向上,透教便无理路。理有证到之理,有拟到之理,俱有开合,不可一途溷说。所谓教者,从凡入圣,三乘二乘菩萨以至如来,故谓之如来禅。以凡夫执有,三二入空,菩萨则缘生以透性空,故名般若之智,类多破有指空,空之不入,四遣而入,了不可得,得此了不可得,谓之空智。以缘生而本空,以无性而缘起,双照双遮,皆在般若。至于双照碍双遮,双遮碍双照,双照融双遮,双遮融双照,融碍交结,交芦不可测处,戳瞎有功用眼,方谓之如来禅,又谓之顶结,又句堕顶,又句死水。此等说话若欲指点,只在做工夫到前后际断,三心不可得处。目前如水壶,此处起手,方说空相,已备在德庆说中。于此空相中行履,如鸟飞空此便双兼,然于祖师来梦见在。若于双双结处。看他唤著竹篦则触,不唤作竹篦则背,无门无眼此处重下手力究,忽然于才开口处便打,万事破除,不可近傍,便于作用上提脱心性过日打翻空有中道于出格处,脚下无私,深深海底行,高高山顶立,而心性了,则佛心了。佛心了则凡与圣始真断。所谓但了凡心,别无圣解,方才醒梦,一如生死无二,生佛无间,但解著衣吃饭,屙屎放尿,喜而笑,怒而骂而已。寂照定慧、止观空智实智,心之与性,识之与念,皆是两头语。若到现前,劈脊便打,何等省事。明公以出入之资,超佛之志,不必问著前来途路,便请向戳瞎有功用眼处。用一口金刚王剑,将佛魔生物,到手便斩。直教闲闲落落,垂衣拱手,件件惠民,头头护法,以无舌而语,不胫而走,如坚翅鸟据空自在。可见摩醯额眼正是开不可开,用此额眼回凤如来禅、祖师禅、浅深般若等名,皆是无梦说梦,其可得乎?中间尚有说不尽处,请看《指月录》中,百丈上堂语:自见山野不便,趋风惟遥仰止。
 
答赵文度郡伯  
作者:  
 
前者山中数日,相对殷勤谭一大事,非有力大人,岂能深求力究?如此居士夙具殊胜种子,从今触雨生发,不可遏捺,真不易得也。承谕《宗镜录》言三途无分别,而不发业,故不受报等语,简之具在七十四卷第四十页。大都俱生二字教中虽细解注,终不明言,故知教之人多不得力。须知本明与无明原是一个明极,故不觉,不觉,则不守自性,不守故任运起惑,起惑则生明造业,所以众生流浪生死,皆因无明与本明俱生。俱生则业相动而转相向外,便现出现行行现,即智相生,而分别起矣。所以要出生死,先断聪明。聪明通身是,分别故总别。俱报谓之定,业断不能避。《楞严》云:知见立知即无明,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。此两句便该括尽矣。只是今人于知见处不能无见,苦无下手处,如人说食终不能饱耳。今日参禅正为下手方便,若一得之便,终日行而不现行,终日分别而非烦恼。分别惑尚不起,何况造业受报耶!现行是明白底明白,便能作主宰,《宗镜》亦曰主宰是任持义,即我相根本,主宰是第七识,恒恒执我,不肯打失,打失即任矣。禅者任运而且断惑业,三途惑业太重,俱生强盛,而亦任运,以任运迷极,故不受总报,别报,是偶尔成文,喻如痴人堕主人驱率,便打杀人,罪当坐主,以仆痴人随主人驱率,便打杀人,罪不过是牵连耳。大力鬼打舍利弗,而舍利弗是果上人,其缘胜,故入地狱。鹦鹉闻法,以法力胜,故生天北俱卢洲。因修痴福故感痴报谓之生长寿天,是八难之一。此洲痴人,亦不受报。大概此辈痴极,故无分别禅者,透过明白,故无分别,故大悟底人却翻迷了。此非迷悟之迷,乃与参禅先将平生知见明白抹过,一边将去不得底话头横看竖看,转看转迷,闷迷闷不过于计较不得处,忽地一迸便会知见无见底方便,终日任运与佛无二矣。草草赘语,聊为宗镜作个注脚,居士高明自当朗鉴。
 

答西空居士(本讳朱鹭字白民)  
作者:  
 
道法可怜极矣,不可不救也。可怜者何?盖以文字禅没溺于语言,一棒一喝禅没溺于无言。无言则颟顸乱统,有言则摘句寻章。摘句寻章,但随外而未易堕魔。颟顸乱统易堕魔而又复堕外。尝尽夜思之,无法可治。窃按世尊旧法,列祖真宗,用辩魔拣异师承千古不易之格,务在磨光刮垢,涤尽奇玄,便归一实,故不得已只得千方百计以救末世之弊,试一论之。世尊昔日睹星霍然,岂有言说乎?岂无言说乎?岂有指点乎?岂无指点乎?此处脱然而了,突然而见,所得者自心而已矣。此口挂壁上处也,非颟顸而何?在世尊真见则不致乱统,在凡夫见之则易于乱统。且又有似悟而非悟者,已悟而不尽者,非悟而妄认者,千差竞起,佛若无法无师何以救此一辈耶?故三七思惟,以一星分作四句,一星分作三乘,说四句以破九十六种外道。说三乘以接九十六种外道。一星分三而四句破矣,三句合一而一乘备矣。所以十方佛现而印证之,非以法为师随杜乱统而何?此法一唱,则从迦叶阿难以至六祖,遂有一花五叶之谶,正救今日之邪法也!昔僧问临济曰:如何是真佛真法真道?济曰:佛者,心清净是。此西空老人所见身心世界一齐放下处也。又曰:法者,心光明是。此三玄三要毕竟罢不得者也。有佛无法是死佛,有法无佛是无头法,故又曰道者处处无碍净光,是此心法合并,处处放光,事事无碍者也。又曰:三即一,皆为空名,而非实有,若真正学道人,念念心不间断。盖以前后际断,一心不乱底人,常居无念之地,若到入魔动念处,则一心遂为间断,以其破根本无明,而尘沙惑不曾动著一丝毫故也。良以悟得自心正是我相,我相坚固正是著有外道。直须把碱玄去他的有,而后悟处无悟,无正是落空外道。又把三玄去他的无,而后无悟无我,人既去而众生使根在也。吾不知将何以尽之?呜呼!三要之不可废也宜矣!吾知格君心之非者,三玄三要也!非为奇特非为玄妙也。所谓三句者,临济曰若第一句中荐得,堪与佛祖为师。第二句中荐得,堪与人天为师。第三句中荐得,自救不了。夫临济以三顿棒得来,以一喝为用,岂不知棒喝之径捷不枝,而不以示人,偏以三句示人哉?盖世间法出世间法,难以棒喝一例收尽。若单以棒喝,则一切语言遂成剩法,有剩法又何贵于禅为?若单重棒喝,则棒喝时清净,至于语言时依旧,道理玄妙等生死起也,何能处处干竭耶?故以三玄要之法,将一切有言无言,有意无意等音声色相一蔀笮乾,从玄出要直至顶上,如乳中醍醐单单用此顶门独眼,并不落他语言文字,并不坐在颟顸乱统,所谓我为法王,于法自在者此也。此好未开口前事也,此即咬人狮子也,此竹篦子之所以为祖师关也。此拈尽五宗奇玄也,正为参话头电闪歇足者多,地而透顶者少也。最上一要,决不堕于湛精之动,光影之迷,落白落黑牵惹情窟也。玄要乃棒之眼,喝之霹也,正欲以鸩毒杀天下人也。孝顺亦死,忤逆亦死,何妨向儿孙父母祖祢配出,但欲知其痛痒耳!诸方不肯吾者,以祖师不出世耳。若出世则不易吾言定矣。此二十年以平心冷觑而得之惟异。西空老人鉴此,痛哭流涕长太息于千苏万死中足矣,何必求今人一点首也!何必惊悚一时,吾将质诸千佛列祖矣。宁某粉骨碎身,而此救宗旨救法救世之心必不敢退者也,西空老人念人。
 
离心意识说示禅者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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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照生明,堕在明白里,正是无明生死根本也。意根把捉,堕在我相里,正是无明生死根苗也。五识起明了,外揽生明;六识起分别,内揽计著,同为无明生死树叶也。知之一字,便落心意,意误用非缚即脱,非善即恶,非凡即圣,著相则结缚而凡,离相则解脱而圣。著相离相是对待法、两头语,全是生死,何由出离耶!若将心去离心意识,则离即心意识。若将心去出凡圣路,即使离得也是法尘分别影子,转走转恶,竟入无想。不入无想。便落清空,向清寥寥地认个心性。禅不没在死水,则汉在软洋子里,动辄在昭照灵灵上著到,正是微细心意识之圣路也。所以佛祖指示参禅向上一路,全不落这格子,令人向离心意识处加个参字,向出凡圣路处中个学字,于去不得处参,去不得处学,去不得不明白便非心意识所到,凡圣路可通。马祖所谓无门为法门是已!若向通得去处思量得来便落理致,全是生死。故古人参问诸方见尊宿示一机一境,无可明白便乃尽力参求,愈求愈无路转,参转不得,故心意识忽然迸断,不堕两头凡圣,又在尊宿答处入他语脉,便是正语得入,正语则心便光明,意识便平等。处处分别,处处不落缘尘分别,岂凡圣偏侧之谓乎?岂心性道理法身照灵之谓乎?一机一境岂是没意味谩昧人笼统之谓乎?方知无量劫来,迷沦生死,无明只在今日一句子上会得。便了却歇却,便在一句子上过活作用,以至于忘句忘法,立地成佛。大哉!尊宿一句便能令人离心意识,参出凡圣路,学宁非真,参宁非绝学哉!但愿信此一句,顿弃生生心意识之凡圣学路,向这里参去。
  (选自《明嘉兴大藏经》十三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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