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驯牛,骑牛回家
7.牛超越了
「骑牛已得到家山,
牛也空兮人也闲。
红日三竿犹作梦,
鞭绳空顿草堂间。」
骑着牛,我到家了。我平和安详。牛也可以休息了。黎明来临。在喜悦的平和之中,在我居住的草屋里,我放下了鞭子和绳索。
一切都是一条规律,不是两条。我们只把牛作为一种暂时的对象。就像兔子和陷阶,鱼和网的关系。就像金子和杂质,或者月亮钻出云层。一条洒满清辉的小路在无尽的时间里穿行。
8.牛和自身两者都超越了
「鞭索人牛尽属空,
碧天廖廓信难通。
红炉焰上争熔雪,
到此方能合祖宗。」
鞭子、绳索、人和牛都融入了虚无。这天堂是那么广阔,没有讯息可以玷污它。在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中,一片雪花怎能存在?这里有创始者的足迹。平庸离去了。
头脑没有了局限。我不追寻开悟的状态。我也不留在没有开悟存在的地方。因为我不在这情形中徘徊,眼睛看不见我。如果几百只鸟儿在我的路上撒满鲜花,如此的赞美毫无意义。
格特鲁德.斯坦(GertrudeStein)奄奄一息。忽然她睁开眼睛问围在她身边的朋友:「答案是什么?」这是无比美丽的,几乎是一个公案。问题尚未提出;她问:「答案是什么?」当然,没有人能够回答它。他们面面相觑。他们甚至无法理解她的意思。需要一位禅宗师傅,某个能够从他的心灵作出自发的、当下的反应的人。某个能够开怀大笑,或叫喊,或做些什么的人,因为这样一个问题--答案是什么--无法用语言来回答。
斯坦是说问题是这样的,它是无法表述的,但还是有问题,那么答案是什么?问题是这样的,它是无法说出来的。它是那么深,它无法被带到表层。但它还是存在,那么答案是什么?问题是这样的,它是不能与提问者分离的,好像提问者的整个存在成为一个问号:答案是什么?
他们面面相觑。他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办。他们一定想:这个临死的人疯了。当问题没有提出时就问「答案是什么?」,一定是疯了,莫名其妙。没有人回答。没有人有足够的觉知来回答。没有人反应,因为事实上那儿没有人会反应。没有人如此当下地去反应。
「那么」,她坚持说:「问题是什么?」接着又是沉默。别人怎么能告诉你问题是什么呢?她显然是疯了。她显然已经不再正常。但问题是这样的,不可能说出它是什么。当你说的时候,你违背了它。当你用语言表达的那一刻,它就不再相同。它就不再是心里有的同一个问题。一旦它被文字化,它就成了一件头脑的东西。它看上去几乎是琐碎的,几乎是表面的。你无法提出终极的问题。一旦问了,它将不再是终极的。
只有一位师傅明白她在说什么。她是一位美丽的女子,一个美丽的人,心领神会。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,她在这个公案里开花了。你一定听说过她那句几乎成为陈言滥调的著名的话: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。关于玫瑰,除了说它是一朵玫瑰,没有什么可以说。你能够说的关于它的一切都将使它虚假。它只是以它那不同寻常的美丽,以它那莫名的芳香,作为一个事实存在着。你无法将它理论化。无论你作什么推论都将是关于别的什么的,而不是关于这朵玫瑰的;将是一种镜子里的映象,不是真实的东西。
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--没有什么更多的可以说。当你说: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时,你什么也没有说。如果你去一个逻辑学家那里,他会说这是同义反复;你在毫无必要地重复相同的词。你没有说任何东西。而在说:没有什么可说的。
「那么」,她坚持说:「问题是什么?」沉默依然没有打破。没有人能够作出反应。
你可以不断地思考生命与死亡,你可以不断地制造许多理论和虚假,但整个的哲学只是垃圾。生命依然没有回答,死亡依然没有回答。在那一刻,斯坦在问生命与死亡;关于那生命,也关于那死亡--关于终极,关于基质,关于你生命的基础。她在问:我是谁?但哲学家没有回答。哲学家曾试图回答;几个世纪的思考和推测,但整个努力是空的。
奥马尔.卡亚姆(OmarKhayyam)说:「我自己年轻的时候确实经常急切地去医生和圣人那里,听到了关于这个那个的伟大论断,但从来没有从我进去的那扇门出来。」
关于这个那个的……许多论断,许多推理,但说来说去,从来不在点子上,旁敲侧击。许多兴奋的推断进行着,什么也没有出来。看来只是卿卿抓狐。没有什么会出来,因为生命不是哲学问题。任何只是哲学的答案将不是答案。生命是存在。只有一个存在的回答能够满足你,不是一个别人给予的答案;不是一个由头脑编织的、制造的答案;不是一个从经文里借来的答案,而是一个在你的生命中产生的答案--开花,茂盛,把你的整个存在带入一种明白的状态;让你完全地觉醒。那将是一种实现,不是一种答案而是一种实现,不是一种答案而是一种启示,不是一种答案而是一种体验--存在的。
这就是十牛图的整个故事。探寻是存在的。禅是最为直接的方式。它直接地走向目标。它从来不东奔西走,它从来不绕来绕去。它不是旁敲侧击;它就像箭一般直接。
西方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,路德维格.维特根斯坦(Llld-wigWittgEnstein)非常接近禅的方式,他几乎已敲响了门。他说:不是世界上怎么会有神秘事物,而是它存在。世界存在,是真正的奥秘。不是怎么会有你,不是你怎么会来这里,不是你在这里的目的,而只是你存在,我存在,这是最伟大的奥秘。当答案无法用语言表达时,当问题也无法用语言表达时。
它让我想起:
一个人去找佛陀,他说:「请不要用语言回答我的问题,因为我听老人说,答案是这样的,它无法用语言说出来。」
佛陀笑着说:「当然,你听到的是对的;但不要用语言提问,那么我也不用语言回答你的问题。」
接着那人说:「那是不可能的。」那时他明白了:如果问题无法形成,答案怎么能形成呢?如果问题本身无法提出,你怎么能要求一个答案呢?
维特根斯坦是对的。当答案无法述诸文字的时候,问题也无法述诸文字,谜不存在。问题无法述诸文字,答案也不能,那么谜在哪里?问题在哪里?
这是一个伟大的洞见。问题不存在--是由头脑制造的,是一种头脑产物。如果问题能够形成,那也能够去回答它。
有人问维特根斯坦:「那你为什么继续写着如此美丽的书呢?」他的著作《逻辑哲学论》最近被誉为整个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著作之一。「那么你为什么继续写书呢?如果问题无法形成,答案无法给予--那么为什么?」
他说:「我的论点以如下的方式起到说明的作用:每一个明白我的人最终会认识到它们是没有意义的。」让我重复一遍:「每一个明白我的人最终会认识到它们是没有意义的。」他把它们作为攀越的阶梯。他必须,这么说吧,在他攀上去之后把梯子扔掉。
当你明白的那一刻,无论我说什么也是没有意义的。如果你不明白,那么它看上去是有意义的。所有的意义都是因为误解。如果你明白,那么所有意义都消失了;只有生命。意义是头脑的,头脑的一种投射,头脑的解释。那么,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-一甚至这些话也不存在。只有玫瑰……只有不带任何名字,不带任何形容词,不带任何定义的玫瑰。只有生命--突然间没有任何意义,不带任何目的。那是要认识的最伟大的奥秘。
因此意义不是真正的探索。真正的探寻是面对生命本身-一本来的,赤裸的。
所有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都是愚蠢的,所有的答案也是。所有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都是愚蠢的,因为它们都是头脑的产物,头脑是你与真实之间的阻隔。头脑不断地制造问题,它拖延了探寻。它让你相信你是个伟大的探索者,因为你在问这么多问题。但因为你的提问,你在你周围聚集着云雾。首先,你会问,然后问题将包围你;接着你会得到一些答案,那么答案将包围你--在你和本来的、野生的、赤裸的生命之间总是存在一道障碍。它既不是问题也不是答案,它是一种启示。当头脑不在时,它向你显露。它只是存在,显示着它的一切荣耀,以它的完全而存在。
但人不断地提出问题,在他看来这种提问就是一种伟大的探索。它不是。一切问题,一切答案--都是游戏,一切都是游戏。如果你喜欢你可以玩,但通过它们什么也不会解决。人们总是在问,一直到他们生命的终点。
但格德鲁德.斯坦做得很好。她在最后一刻显示了禅的品质。她证明了自己是一个明悟的、觉醒的人。当然,那里的人无法领悟她显示了什么。她会在东方被了解,而不是在西方。那里她一定被看作好像在临死前她发疯了--因为我们的问题在继续,同样愚蠢的问题。甚至就在那个边缘,当死亡来临时,我们继续提着那同样平庸和陈腐的问题,我们还在寻找着答案。
我曾听说,有一次在银行,抢劫银行者把一张字条推到出纳员面前,上面说:「把钱放在一只包里,傻瓜,不许动。」
出纳员很快地写了一张字条,推了回去。「把领带拉直,笨蛋。正在给你拍照呢。」
甚至在死亡的那一刻,你还会拉直你的领带因为正给你拍照呢。人总是对镜子感兴趣。人总是对别人怎么想他,别人怎么说他感兴趣。人一直在创造他自己的美好形象。那是你整个生命的努力。有一天当你消失,你的形象落入了尘土。从尘土归于尘土,没有留下什么。
要觉醒。不要对形象过分感兴趣。对真实--你内在的真实感兴趣;它是你的能量。它与任何其它人没有关系。自身认识不需要镜子,因为对自身的认识不是一种反映。自身认识是一种直接的、当下的面对;你与你自身的存在面对面。
第七段经文,牛超越了。
骑着牛,我到家了。我平和安详、牛也可以林息了。黎明来临。在喜悦的平和之中,在我居住的草屋里,我放下了鞭子和绳索。
牛超越了……
一旦你成为你头脑的主人,头脑就被超越了。当你成为你的主人的那一刻,头脑就不复存在。只有当你是奴隶时它才留着。一旦你掌握了牛你骑上了它,牛消失了。只有当你不是主人时,牛才从你处分裂出去而存在。这是必须明白的。
如果你不是主人,你始终是分裂的,你始终是割裂的,零碎的。一旦你内在产生了优势,一旦有了觉知和纪律--鞭子和绳索,分裂消失了。你成为一体。在那个一体中,牛被超越了。那时你不再看到你自己与头脑的分裂。那时你不再看到你自己与身体的分裂。那时你不再看到自己与整体的分裂。你成为一体。
所有的主人都与存在一体;只有奴隶是分裂的。分裂是一种疾病。在健康中,你没有与整体分裂,你与它融为一体。
只要尝试去了解。当你头痛时,你的头从你处分裂了。你观照过它吗?当头痛不停地在里面敲打,在里面碰撞时,你的头与你是分裂的。可当头痛消失的时候,头也消失了;你不会感觉到它,那时它不再是分裂的,那时它成为你存在的组成部分。
如果你的身体完全健康,那你就没有任何身体的感觉--好像你是没有身体的。没有身体是完全健康的定义。如果某处疼痛,你马上就会觉察到--那种觉知就是分裂。你脚上有根刺,或者鞋子挤脚,那就有分裂。当鞋子完全合脚时,分裂被超越了。
你觉察到头脑因为你的生命不是一种和谐;有某些不调和,某处走调,离了谱。你的内在不断地有什么东西乱了方寸,于是你感到分裂。当一切都入调与和谐时,一切分裂都被超越了。
这是第七段经文。骑上牛……一个人骑上他自己的能量。能量没有向别的方向运行,你没有向别的方向运行。现在两者都向着一个方向运行。不再有争斗,分裂消失了。你没有与河流搏斗;你在流动,骑在河流之上。忽然间,你不再与河流分离。
进入一条河。先试着逆流而上--对抗、争斗,你将看到河流在与你对抗,你将说河流试图打败你。你将看到:河流最终将打败你……因为你疲倦的时刻将会来到,你将看到河流得胜,你被打败。
然后尝试别的方法:随着河流飘浮,顺流而下,渐渐地你将看到河流不再与你作对。事实上,河流一点儿都没有和你作对;甚至当你逆流而上时,河流也没有和你作对。只是你在对抗,你在一种自我中心的情绪中;你试图赢,你试图战胜;你试图证明什么:「我是大人物」。那种当大人物的念头造成了整个的问题。
现在你谁也不是,随着河流飘浮,在一种深深的释放之中。河流不再与你作对--它从未与你作对!只是你的态度改变了,你才觉得河流完全改变了。但河流始终是相同的;现在你浮在河流之上。如果你能够完全地飘浮,甚至不费一点儿力去游泳,只是飘浮,那时你的身体与河流的身体融合了。那时你不觉察你的身体在哪里结束,河流的身体从哪里开始。那时你与河流在一个有机体之中。那时你将有一种高峰体验。与河流成为一体。忽然间一切界限都消失了。你不再渺小,你不再庞大--你是整体。
骑着牛,我到家了。那才是回家的路--因为家是起源,就是你出发的那个源泉,家不是别的地方。家是你出发的地方,你诞生的地方。家是源泉。如果一个人让自己处于一种深深的释放之中,他到家了。「家」意味着一个人到达了生命与存在的源泉,一个人触摸到那个开端。
骑着牛,我到家了。我平和安详。
你不会有别的平和。平和的唯一途径是不做。平和的唯一途径是在一种深深的释放之中,臣服,与生命的能量合一。
我平和安详。牛也可以休息了。
不仅你能够休息,牛也能。不仅你能够休息,河流也能。当冲突持续时,你不能休息神也不能。记住这一点,这是始终要记取的十分有价值的东西。如果你不平和,神也无法平和;如果你不快乐,神也无法快乐;如果你不喜悦,神也无法喜悦,因为你是他的部分,整体的部分。你影响他多少,他也影响你多少。
生命是互相联系的。每一件事物都是与另一件事物互相联系的。这是生态学,一种互相深切相关的合作关系。一种相关性存在。如果你不快乐神也无法快乐,因为你是一个部分。就好像如果我的腿不快乐,我怎么能快乐?那种不快乐影响我。不仅你陷于深深的麻烦,你的生命能量也与你一起处于深深的麻烦。不仅你困惑不安,你的生命能量也变得困惑不安。
我平和安详。牛也可以休息了。黎明来临。在喜悦的平和之中,在我居住的草屋里,我放下了鞭子和绳索。
现在鞭子和绳索不必要了。鞭子意味着觉知,绳索意味着纪律。当你来到一个点上,那里你能够感觉到自己与河流的生命合一,那就不需要党知和纪律了。那就没有必要静心了。那就没有必要做任何事情。那时生命为你做。那时一个人可以休息了,因为一个人能够完全地信任。那时甚至连觉知都不需要了。记住。开始,觉知是需要的。开始,甚至需要纪律。但随着你灵性的成长,梯子被超越了,现在你可以扔下它了。
在我居住的小草屋里,我放下了鞭子和绳索。
记住:一个圣者只有当他放下鞭子和绳索时才是一个真正的圣者。那是标准。如果他还尝试祷告、静心,做这做那,约束他自己,那么他还没有开悟。那么他还在那儿继续做着什么。做聚集自我。他没有到家。旅途还得去走完。
中国有个美丽的禅的故事:
一个非常富有的女人对一位僧人尊崇了30年。僧人非常优美,总是觉知的、有纪律的。他有一种当你的生命井然有序时才有的优美--一种清澈,一种新鲜。那女人非常老了,她濒临死亡。她从城里叫来了一名妓女,对妓女说:「在我离开我的身体以前我想知道一件事--这个我尊崇了30年的人有没有到达。」
怀疑是自然的,因为那人还没有放弃鞭子和绳索。
妓女问:「我该怎么做呢?」
女人说:「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。你只要在半夜进去。他将在静心,因为他在半夜静心。门从不关闭,因为他没有什么可以被偷的,所以你只要开门,只要看他的反应。开门,走近,拥抱他,然后回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。在我死之前,我想知道我尊崇的是一位真正的师傅还是一名平庸之辈。」
妓女去了。她开了门。一盏小灯亮着,那人在静心。他睁开眼睛。看见了妓女,认出了妓女,他害怕了,一阵轻微的颤抖,他说:「什么!你为什么来这里?」当女人试着拥抱他时,他试图逃避。他在颤抖和愤怒。
女人回来告诉那一位老妇人发生了什么。老妇人命令她的侍从烧掉她给这人造的屋子,与他断绝。他哪儿都没有到达。老妇人说:「至少他可以善良一些,慈悲一些。」
这种恐惧表示鞭子还没有放下。这种愤怒表示觉知还是一种努力,它没有变得自然,它没有变得自发。
第八段经文:牛和自身都超越了……
先是牛被超越了--头脑,头脑的能量,生命,生命能量,被超越了。随后,当你超越生命时,你超越了自己。
牛和自身都超越了。
鞭子、绳索、人和牛--都融入了虚无。这天堂是那么广阔,没有讯息可以粘污它。在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中,一片雪花怎能存在?这里有创始者的足迹。
头脑消失的那一刻,你也消失了--因为你在抗争中生存。自我在紧张中存在。对于自我,两重性是必需的。它无法在非两重性的现实中存在。那么只要看看:当你在对抗的时候,你的自我变得非常尖锐。观照24小时,你将看到你自我的许多高峰和许多低谷,许多时候你将感觉到它不在。如果你不与任何东西对抗,它就不在。它依赖于对抗。
于是人们不断地寻找途径、手段和借口去对抗,因为没有对抗他们就开始消失。它需要不断的创造,就像一个人蹬自行车一样。你必须不停地蹬;只有那时自行车才持续地运行。一旦你停止蹬车,自行车迟早会翻倒。那是一个奇迹:只是靠两个轮子,对抗所有地心引力,你不断移动。但必需持续地蹬车。
自我是一个奇迹:最为虚幻的东西,看起来却是最为坚固和真实的。人们为它而生,为它而死。但它需要不停地蹬踏--那种蹬踏就是你的对抗。于是,你没有抗争就不能活。你会找到这样那样的途径。如果你找不到别人,你将开始与你的孩子对抗。你将开始与你的妻子或丈夫对抗,有时没有任何理由。事实上,不需要理由;所有的理由都是合理化。但你必须对抗,不然你开始消失,你开始融化。你开始坠落,好像是在一个深渊,一个无底的深渊。
早晨,当你刚从睡眠中醒来,有那么几秒钟的无我状态。那就是为什么你觉得那么纯净、清澈和贞洁。但世界即刻就开始了。甚至在夜晚,在你的睡眠中,你继续对抗,你继续制造恶梦,以至自我的线索并没有完全失掉。
自我只有在冲突和对抗中才是可能的。如果你没有什么要对抗,你将创造这样或那样的途径去对抗。
有一天我正读到关于一个人从不和他妻子吵闹的事,邻居们都想知道他是什么类型的人。他从工厂里回家总是笑哈哈很快乐,从不烦躁,从不紧张。甚至他妻子有时也在想:他从不吵闹,从不发火--怎么回事?
于是所有邻里都聚集在一起询问,那人说:「并没有什么。在工厂里……」他在一家玻璃厂工作,那里每当有什么不合规格时,就给他,由他砸碎--那就是他的工作。碟子、杯子、眼镜--他整天都在砸碎它们。他说:「我觉得那么开心,没有必要与任何人对抗。已经太多了!我觉得在世界之巅。」
你知道;每当妻子感觉不好时,更多的碟子会被打碎,更多的杯子将会跌落。一定是这样。自我找到这样那样的途径,任何东西--想象的,甚至想象的--也可以,但有些东西必须被打破。于是对抗产生了。
伐木者,伐木工,都是非常安静的人。他们的心理是不同的:整天伐木,他们的火气被出掉了。他们一直在发泄。他们不需要动态静心。你会发现他们是非常可爱的人。猎人是非常可爱的人,他们的整个工作是暴力,但他们是非常可爱的人--找不到比猎人更好的人。他们不需要带着他们的自我对抗你;他们对动物已经做够了。
你一定听说过圣者:魔鬼来诱惑他们。没有;魔鬼不存在,这是他们自己的想象。他们需要某些对抗,不然他们感觉很坏。他们的自我无法存在:他们不再是市场的部分。那种你死我活的竞争不再是他们的,他们被从中扔了出来。现在,哪里去保存自我,怎么来保持自我?他们不在政界--哪里去保存自我?他们不是诗人、画家--哪里去保存自我?他们不做什么,不与任何竞争者对抗,于是他们制造想象中的敌人--魔鬼--他们开始与魔鬼对抗。
在印度,我们在《往事书》和古老经文里看过许多故事,每当圣者在静心的时候,来自天堂的美丽女人诱惑他们。但为什么有人要担心呢?他们静心并没有做什么坏事。为什么有人要有兴趣去诱惑他们呢?可阿布沙罗斯,来自天堂的少女在他们身边跳舞。他们狠狠斗了一场!他们试图征服诱惑。
这都是想象的。他们离开了真正的敌人,现在他们制造假想敌,因为没有敌人自我无法生存。对抗是必需的;真实、不真实,不是问题。如果有对抗,你就能存在。如果没有对抗,你就消失。那么我能够给你的最大信息是--记住--你必须来到一个放下所有对抗的点上。只有那时你将超越你自己。只有那时你将永远不再是小我,渺小的、丑陋的自我。你将超越它,你将与整体、鞭子、绳索、人和牛--都融入了虚无。
在一切都失去时一种伟大的虚无产生了。这种空不是否定的:它是一切存在的源泉。但它没有界限。
这天堂是那么广阔,没有讯息可以砧污它。
在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中,一片雪花怎能存在?
就像雪花将消失在一场熊熊大火之中,在这完整的巨大能量中一切消失了--鞭子、绳索、人和牛。
这里有创始者的足迹。
在这里,你第一次发现了佛陀行走的地方。在这里,你第一次发现了开悟者的芬芳,他们存在和完成的意义。这里你倾听他们的歌唱。一个新的空间打开了门。把这个空间叫做:涅梁、解脱、神的王国--随便什么你喜欢的东酉--但某些与你至今所知道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东西打开了。这里有创始者的足迹,所有的伟人走入了虚无并消失在其中。
第七段经文的散文式注解:
一切都是一条规律,不是两条。我们只把牛作为一种暂时的对象。就像兔子和陷阶,鱼和网的关系。就像金子和杂质,或者月亮钻出云层。一条洒满清辉的小路在无尽的时间里穿行。
一切都是一条规律,不是两条--一是存在的本质。二是我们的想象。我们在整个生命中渴望爱。对爱的渴望不是别的什么,而只是一种症状,在一存在的地方,我们创造了虚假的二。
你无法找到一个对爱没有深深的需要的人……想爱,想被爱的人。为什么对爱有这么多的渴望?一定是某些根深蒂固的东西。这就是根深蒂固的东西:生命是一体;我们想象自己是分裂的。现在那种分裂变得沉重。它是虚假的并是一个负担。爱不是别的,只是再次与整体合一。于是就有被爱的欲望,于是就有被需要的欲望;于是就有某人应该接受你的爱的欲望。看来与整体合一是困难的。至少有人将接受你,至少在一个人的门前你将能够跨越鸿沟。
那就是为什么如果你没有爱,你就不停地想着爱。那成为一种追逐;它追逐你。它始终在你周围游荡。如果你正爱着,那么第二件事发生了:爱,无论有多深切多热烈,似乎总不满足;似乎缺少了什么。那些没有爱的,他们寻觅爱;那些正爱着的,他们觉得需要更多。大凡有情人总是在内心深处被大大地挫伤,他们相遇,他们来到一个似乎一切都将消失的点上……但他们再一次被扔回到他们自己。他们有亲密的闪光,而不是整体的。如果你爱得好,那么祈祷或静心的愿望就产生了。
祈祷的愿望是:我试过,我发现爱发出光芒。但光芒使你甚至比以前更渴。一个人渴了,他来看一条美丽的河,一座喷泉--清凉的。一个人听见喷泉的歌唱,然后它消失了--他变得比以前任何时候更渴。那些没有爱的,他们受苦;但他们的受苦比起那些真正爱着的人根本算不了什么。他们所受的苦是巨大的;他们所受的苦是非常钻心和紧张的,因为他们亲密而又遥远。王国眼看就在角落,他们走得越近,它就离得越远,看上去就像一条不断后退的地平线。
爱是向着神的第一步;祈祷是最后的--或者静心,是最后一步。爱教给你一种新的干渴,新的饥饿;因此爱是美丽的。人们来问我关于爱,我对他们说:进去,明明知道我正把他们送入一种危险。我不把他们送进一场深深的爱让他们得以满足。没有人曾经满足过。我把他们送入一场深深的爱恋,好让他们真正地渴求,让他们如此渴求,只有神能够满足,别的什么都不行。
爱给你准备了一种巨大的渴求,一种对神明的渴求,因为你在别人处看见了闪光,有些时刻你看见了神或女神。在别人处你看得很深你找到了安慰;一种平和降临于你。但它是暂时的,片刻的,来了又去;更像梦幻的东西而不是现实的。
一个人来找罗摩奴阁(RamanUja),他说:「我要与神相爱。给我指路!」
罗摩奴阁说:「首先告诉我一件事:‘你爱过别人吗?」
那人说:「我不管这尘世和俗事,爱啊什么的,我要神。」
罗摩奴阁说:「请再想一想。你爱过任何一个女人,任何一个孩子--任何人吗?」
那人说:「我对你说:我是个有宗教的人;我不是俗人,我不爱任何人。给我指路,我怎么才能到达神。」
据说罗摩奴阁开始哭泣。泪水涌上他的眼睛,他说:「那么这是不可能的。首先你必须爱某人。那是第一步。你在要求最后一步,却连第一步还没有走?去爱什么人吧!」
只有当爱解不了你的渴时,神才成为一种需要。但这两种需要是在同一条道上的。基本原因是我们不是处在与整体分裂的现实之中,但我们以为我们是分裂的。于是,欲望产生了:如何与整体合一?
第一步是与你能够爱的人一起走的,然后第二步将按照它自身的节奏从中出现。一种真正的爱必然引向祈祷。如果一种爱没有把你引向祈祷,它还不是爱,它不是真正的爱,因为一种真正的爱必然证明它是不够的。需要更多。一种真正的爱把你带入圣殿的门--一定是的。那就是真正的爱的尺度。
一切都是一条规律,不是两条。我们只把牛作为一种暂时的对象。
现在经文说:牛没有与你分离;它只是一个暂时的对象。在你的误解中,必须这么想。它只是一种虚幻,用过就被扔进垃圾堆,用过并超越了。所以不要继续不停地对抗。对抗不应成为一种永恒的事态。对抗只是一种手段。记住这点。
我见过一生都在对抗的人;不仅是这一世,在他们的前世中,他们也打了又打--他们成了士兵。现在他们完全忘记了目标。现在对抗本身成了目标!现在他们继续对抗,通过对抗他们不断地积累一个微妙的自我--也许非常虔诚,但仍是有毒的。他们不断地积累一个微妙的自我。苦行者、僧侣……看着他们你将发现一个非常尖锐的自我,钢铁般的。在世人中不是那么尖锐;因为世人知道他们是无知的。
我听过一个故事:
尽管违背他的良好判断:「个人,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还是答应他十几岁的儿子和侄子,对他们一起凑合装成的摩托车作一次试骑。当那破车拐弯失败,最后撞得晕头转向地停在一片田野上,他把头埋进他颤抖的双手。
「你伤着吗,爸爸?」儿子问。「要去看医生吗?」
「不,」他想了想回答:「只有蠢驴才会骑这破玩意儿,把我送到兽医那里去吧。」
世人知道他是个蠢货。他的自我不会非常尖锐。他知道他在做蠢事。他知道--十分清楚他在做蠢事,可觉得软弱。也知道,他在进入旧的圈套,旧的跑道,旧的常规。他是个弱者--他知道,后悔。许多次他决定不再进旧圈套,但又去了。他知道他的软弱,他的局限。他的自我不会太尖锐。
有一次,摩拉.纳斯鲁丁去看心理医生。他说:「我没有多少钱,我没时间浪费在那张躺椅上,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。」
心理医生说那不是他通常所用的工作方式,但既然如此,他可作一次例外:「你的问题是什么?」
摩拉说:「我的第一个问题是:一个人有可能爱上一头大象吗?」
心理医生对此严肃地考虑了一会儿。最后他说:「不,一个人爱上一头大象是不可能的。」
摩拉看上去很失望:「医生,肯定吗?」
医生说:「那是毫无疑问的。」
「好吧,那么」,摩拉说:「我的第二个问题是:‘你知道有人会用一只过大的订婚戒指吗?’」
普通的世人知道他在某一点上是愚蠢的。他的恋爱是一场愚蠢的恋爱;他爱上了一头大象:金钱、权力、威望。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;他知道他某一点上在出错,但无法抵抗,觉得无法阻止自己,觉得软弱。他不会有一个巨大的、尖锐的自我。
但是有宗教的苦行者,远离尘世去了喜玛拉雅山,感觉极度地自我中心。他的自我非常尖锐,像一把剑。当然,它不伤任何人,因为他离开了尘世。他离开尘世是好的。它伤害他自己,是自我毁灭。
在尘世中的人,他们的自我伤害他人。远离尘世的人,他们的自我只伤害他们自己。他们变成了受虐狂。他们开始与自己对抗并摧毁自己。事实上他们在他们制造的痛苦中,在他们强加于自己的苦难中开始了一种微妙的、变态的快乐。一种非常变态的放纵。
记住这一点:如果我对你说要觉醒,这只是一种手段。如果我对你说要有纪律,这只是一种手段,对你有用的一种方法,不要把它当成目标。始终记住:有一天它必须被超越,因此不要与它有深层的联系。
这是非常困难的。首先我必须教人们如何静心;把他们带入静心是困难的。犹犹豫豫地……他们制造了各种困难,但我设法迫使他们进入静心。然后当我要他们放下的时刻到来时,他们不想放下。起先他不愿意进入此道,然后他又变得过分依附此道。现在他们认为如果放开此道,他们的一生都浪费了--好像现在他们依赖于台阶、梯子。起先他们害怕上去;现在他们不准备离开它。
静心是好的,它是治疗性的。「静心」(meditatbo)一词来自「药物」(medicine)的同一词根。它是治疗性的。当你生病时需要一种药。当你健康时,药物必须被超越。它不是一个目标。你不应该总是带着药瓶。没有必要为你的药物骄傲。
静心必须被超越。
觉知必须被超越。
纪律必须被超越。
当一个人必须自发地生活的时候--伐木,从井里打水,饿的时候吃,困的时候睡,完全平常地运作;不再是尘世,不再是来世,不再是唯物主义者,不再是宗教的。只是简单、平常。一个真正拥有这些品质的人是无法分类的。你无法把他说成世俗的或宗教的。他是超越类别的。他是超越逻辑的。
我们只把牛作为一种暂时的对象。就像兔子和陷欧,鱼和网的关系。就像金子和杂质,或者月亮钻出云层。
当月亮钻出云层的时候,有云只是偶然的。它不是月亮的本质。当月亮躲在云层后面的时候,那时仍然是同一个月亮。当它从云层里出来时,它也是同一个月亮。没有什么变化。云层只是一种暂时的、片刻的情况。
头脑是云。思考就像云层。你是月亮。尘世像一片云;它对你没什么不同。在你的内在本性中它一点儿都没有影响你。你依然纯洁,你依然神圣。
那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坚持你现在就是神。没有必要推辞。也许有云,但那没什么不同。你能认识到你的神性,哪怕藏在云层背后。月亮还是同一个月亮……一条洒满青辉的小路在无尽的时间里穿行。
第八段经文的散文式注解:
平庸离去了。头脑没有了局限。我不追寻开悟的状态。我也不留在没有开悟存在的地方。因为我不在这情形中徘徊,眼睛看不见我。如果几百只鸟儿在我的路上撒满鲜花,如此的赞美毫无意义。
平庸离去了……头脑就是平庸。人们说某人有一个平庸的头脑;那是错的,因为所有头脑都是平庸的。头脑就是这样平庸的。记住:平庸是头脑自身的本质。
神明不是头脑的,神明是超越的。当头脑不在时,就有了神明。当月亮不躲在云层后面的时候,你可以看见它-一辉煌,闪耀。当它躲在一片云后面时,云朵阻挠了光辉;它无法达到你。那你就看不见它的辉煌。没有头脑都是一个躲在云背后的辉煌的月亮。云是头脑:你是没有头脑。
平庸离去了。头脑没有了局限。
当局限没有的时候,头脑也没有了。
我不追寻开悟的状态。
在这个完成的时刻,谁在乎开悟?禅里面有许多美丽的故事。
有人来找一位师傅,他请求:「我要成佛」--师傅狠狠地打了他一下。
那人说:「但为什么?你为什么打我?我的请求错在哪里?」
师傅说:「你是个佛,你要成佛?那是不可能的!」
一个佛试图成佛是不可能的。所以需要猛击一掌把你带回家,把你带回你的觉知……你在胡乱要求。你是一个佛。
有时,发生过就此一击,那人即刻开悟的事情。这一定是合适的时间。那人一定探索了许多世,对整个旅程厌倦了。对整个旅程困乏了,准备好了--就像骆驼蹲下需要最后一击一样,那一击就起到了最后一击的作用。
但这是真的--你已经是你在探求的东西。
探寻者就是探寻。
目标不是在遥远将来的某个地方。它就在你的脚下。它正在你站立的地方。你可能需要时间去认识它,你可能需要几世去认识它,但那没有什么不同。你认识的那一天,你会嘲笑它整个的愚蠢--它就在你的脚下。
平庸离去了。头脑没有了局限。我不追寻开悟的状态。我也不留在没有开悟的地方。
所有的状态都超越了:开悟,没有开悟;尘世、涅盘--一切都超越了。
因为我不在这情形中徘徊,眼睛看不见我。
这第八幅画里面没有什么:一个里面什么也没有的圆圈;既没有牛也没有牛后面的追寻者。鞭子、绳索、牛、奋斗者,一切都消失了。纯净的空。
这第八幅画是道家的最后一幅画,因为道教不能看到还会发生些什么。完成了!一切都消失了。没有什么发生,现在还会发生些什么?一切都被超越了。纯粹的超越发生了,现在还会发生什么?但廓庵又创造了两幅画---一定是个伟大的创造者--那是我们将要讨论的随后两幅画。但这是道家的最后一幅图。
这是道和禅不同的地方,这也是佛教和禅的不同。佛陀也会喜欢这第八幅作为最后。他的子弟,菩提达摩、廊庵和巴索(Baso)比师傅走得更远些。禅不仅是佛教,它比佛教更多。它是终极的开花--好像佛陀也被推进了。那么几笔,杰出的几笔,整个脸面改变了。
禅给世界带来了一种全新的宗教。
禅将是未来人类的宗教,因为它教给你如何放弃,它也教给你如何放下这种放弃。它教给你如何超越这世界,它也教给你如何超过这种超越。它看似矛盾但它不矛盾,因为当你超过这种超越时你回到了世界;圆就完整了。
对于佛陀这个圆还有一些不完整。涅盘依然是涅梁,尘世还是尘世--分裂的。开悟的人仍是开悟的人,没有开悟的还是没有开悟--分裂的。禅把它们联系起来。终极的开花是当一个人既不是开悟的也不是没有开悟--超越类别。他活在这个世上又不活在这个世上。他活在这个世上但世界不活在他里面。他成了一朵莲花。
做一朵莲花,在水里,又不让水碰到你。
去喜玛拉雅山并在那里纯净不是很难的。你还能做什么?你必须是纯净的,这几乎是无助的。
把你的喜玛拉雅山带回世界。让你的喜玛拉雅山此时此地就在这世上,在市面上,那就有尺度,有验证。
真正的尺度是这个世界。如果你真正到达涅梁你将回到这个世上来,因为现在没有恐惧了。现在你可以在任何地方。现在甚至地狱是天堂,黑暗是光明,死亡是生命。现在没有什么能够诱惑你。你的到达是完全的、彻底的、终极的。
做一朵莲花!
今天就到这里。
八
第九章:生命就是目的
第一个问题:
敬爱的奥修:
我在静心之中或之外所看到的一切看来都是我自己的创造或投射,我无法分辨什么是我看到的、感到的或创造的。
奥修,什么才是?
没有必要去分辨思想、梦幻和现实。如果你尝试,你会觉得更加困惑。没有办法分辨。因为就头脑来说,一切在头脑中出现的东西都是思想。它可能是真的,也可能不是真的;但任何东西在头脑中出现的那一刻都是以思想的形式出现的。
你无法分辨,没有必要。不要继续那条旅途了,因为那条旅途成为一条思考的旅途,静心失落了。相反,还不如专心于你的观照。别去担心头脑里的东西,无论它们是什么。它们是头脑的玩意儿。你只是更加专心于你的观照,就做一名旁观者,不要试图分辨。无论什么在头脑中出现,只是看着它。看着它出现,看着它存在,看着它消失。
迟早,当你真正静心时……这随时都会发生。那一刻始终都是无法预料的。每当你感到静心时,整个头脑消失了:思想、梦幻、现实--一切。突然你在虚空之中,你没有任何东西。在头脑里没有任何东西--纯粹的空。那时睁开你的眼睛看:无论有什么,都是真实的。
当你是一名旁观者时,头脑完全放下了,只知道那存在的--把它称为神、真相、真实,或随便什么你喜欢称呼它的东西。头脑将永远不让你了解真实。头脑是干扰。如果你在里面陷得太深,你会试图解谜。你会不停地解开又制造,解开又制造新的,但它永远没有尽头。思考不会把你引向现实;一种没有思想的觉知却能够。所以不要试图分辨。只是看,不管它是什么。头脑是不真实。
比如:如果你站在一面镜子前,镜子里出现某种东西。它可能是真的;它可能是某种镜子外面真实事物的反映,但在镜子里它只是一个反映;它可能是完全不真实的。你可能看见你自己梦想的反映。你可能在投射。那也是不真实的。无论什么出现在镜子中都是不真实的,因为镜子只是反映。头脑是一面镜子,它只反映。放下头脑,放下镜子,然后看。无论有什么,都是真实的,因为现在干扰因素没有了。
我整个的努力就是帮助你成为旁观者。
请不要试图进入思考、冥想;不然你将变得越来越胡涂。没有办法通过思考来走出思考。它没完没了地创造它自己。唯一的办法是不进入它。那么观照,保持警觉。无论什么通过头脑,不要试图决定它是什么。观照,就像一切都是一场梦。那就是印度教中马雅(maya)--幻觉的概念。一切都是不真实的。因此没有必要担心,没有必要分辨。无论什么在头脑中出现,因为它在头脑中出现,它是不真实的。头脑是不真实的集合。
因此放下头脑。更加专心于你那观照着的灵魂。就做一名旁观者,渐渐地宁静将充满、将渗透你的灵魂。渐渐地你将离家越来越近。渐渐地一切将归队,你将专心于你自己。每当专心的那一刻,突然间头脑没有了,你的眼睛明净了,头脑消散了。那时,无论你看到什么都是真实的。这个你以前见过的世界不再像你以前见过的那样存在。一切将是全新的。它将是过去从来不知道的东酉。一切都将相同而又不同--因为你改变了。你不再沉醉于头脑。你是警醒的,觉知的。
因此,让我这么说吧:你越多觉知,你就能知道越多的真实;你越少觉知,知道真实的可能性就越小。因此基本的东西有赖于党知。如果你完全党知,无论你知道什么都是真实。
第二个问题:
敬爱的奥修:
我们喜欢生命和它的享受并认为我们属于半心半意的人,但我们真的不想走,除非你把我们踢出去。
那么你一定误解了我。我不反对生命。我不反对任何享受。事实上,我是说以你生活的方式,你并没有享受生活。你现有的生活方式,你只是幻想你在享受。事实上,你在受苦。你还有苦恼。当然,你还有希望。
希望不是享受。希望只是头脑安抚的诡计,设法说服你自己今天已经结束而明天一切都会好的。一个人梦想、希望、投射。
一个真正享受的人是此时此地的。他从不考虑明天,没有必要去考虑明天。如果你真的快乐你从不考虑过去,你从不考虑将来。谁在乎?为什么?你整个的能量在此时此地运行,变成一种无拘无束的快乐、喜悦和庆祝的舞蹈。
我不反对生命。我不反对享受它。如果你那样理解我,你误解了我。我的宗教是庆祝。我的宗教是快乐。我的宗教是舞蹈。我不要你崇拜任何一个不会跳舞的神;他不再是一个神。我想教你如何把生活过得那么热切,那么激昂,你身在其中却不依附于它,因为依附总是显示出一个可怜的头脑。只是当你过得不好时你才依附它们。
所以首先:当我看你时,我看到你苦恼。你可能以为你在享受生命。再想想,反省一下事实--你真的在享受吗?如果你享受,那没有问题。带着我的祝福享受它。但我知道你没有在享受。你只是相信……因为看见你苦恼的赤裸的事实太过分了,无法忍受。于是你一直在对自己假装你在享受生命。
你一直在微笑着掩饰你的眼泪。你一直在装扮自己、粉饰自己,来掩盖你的伤口。你一直自欺欺人地认为你是快乐的。不是这样。如果你快乐,你达到了;那就没有必要静心。如果你快乐,你也不必有任何宗教。
宗教作为一种手段是需要的;宗教不是终点。对于那些还不快乐的人,对于那些仍在苦恼、在黑暗中的人,那些仍在痛苦和忧虑中的人,它是一种方法。
但我知道:忧虑是那么多,你需要一种庇护;痛苦是那么多,你需要一个梦,那么你就能够希望--希望未来和明天。
你的天堂和你的快乐总在别的什么地方;永远不是你在的地方。真正的快乐总是在此地,总是在此时。它不知道别的时间和别的空间。如果你真正快乐,只有快乐存在;你不存在。记住:只有在苦恼中,你和苦恼--两者--存在。在快乐中,只有快乐。
快乐是没有双重性的,我们在印度叫做adwait。苦恼是双重的。在苦恼中你总是双重的。苦恼是你存在的一种分割、分裂,你不是一个有机体。某些东西在对抗你。有某些你永远不想有的东西,可是它存在,是肉里的一根刺。你忍受它,带着明天它将不再如此的希望。可记得你的昨天吗?你的昨天也一样,你在等待今天因为今天就是当时的明天。现在它来了。什么也没有发生。你别的明天也将以同样的方式到来,但它们总是作为今天到来,它们从不作为明天到来。
明天从不到来。根据它的本性它不会到来;它只是地平在线的一个梦。你可以想它但你无法过它。它是一种虚假。你以为你在享受它?再想想,因为我没有看见它。我看到你的内在,我发现你在那里苦恼--掩饰它,但你在对谁掩饰?为什么要掩饰?你越掩饰,要去除它就越困难;因为你越掩饰,它就越往深里去。它越往深里去,就愈加毒害你的存在;你生命的源泉变得越来越有毒。苦恼扩散了。它几乎成为你的一部分,那时你不知道如何去除它。
所以首先:我赞成生命,一切为了生命,一切为了享受。我不赞成阴沈的严肃,我不赞成忧伤。我反对所有那些不断教诲人们严肃的宗教。神不是严肃的;不然鲜花不会存在。神不是严肃的;不然鸟儿不会唱歌。神是极为有趣的--因此在印度,我们所说创造,事实上不是创造而是一种游戏,leela。神在游戏,他像个孩子似地跑来跑去。出于纯粹的能量,洋溢着、享受着,千万次的舞蹈,千万次的歌唱--从不枯竭,他不断地创新,不断地使地球充满着人。每个人都是他新的舞蹈,每个人都是他再次歌唱,再次去爱、去生活的新的尝试。每个人又是一次设计,又是一次尝试。他从不疲倦。他的游戏是无限的。
神不是严肃的。神不是基督。他不住在教堂里。他是欢乐的。看看生命:它是一场持续的欢宴。听听这些鸟鸣……一场持续的欢宴。看树木不停地开花,太阳月亮和星星。从最低的到最高的,都是同一个快乐的节奏。除了人以外没有什么看来是严肃的。除了人以外,没有什么看上去忧愁烦恼。除了人以外,整个的生命都是乐趣。
不,我不赞成严肃。我彻底地反对。我愿意你像游戏般的。好好听着:我愿意你甚至像游戏一般地祈祷。一旦严肃进入了你的祈祷,它已经死了。我愿意你像爱一般静心--一种微妙的快乐,一种持续的快乐,只是在这里,只是活着。
我不反对享受,但我没有看见你在享受;因此需要静心。静心是让你清除你的严肃。静心是让你觉知到你的死亡。静心是帮助你排斥过去所有的陈规陋习,以及一切对将来的设计和梦想,那么你叮以在此时此地,简单地,自发地。
静心是帮助你尽情地享受以至你消失在那享受中。如果你还在,苦恼还在。让我这么说吧:你就是苦恼。如果你在,严肃继续着。无论你在哪里,你会即刻在你周围创造一种严肃和沈郁的气氛;某些东西已经死了。你是你的死亡。你是疾病。
当你在享受、舞蹈、爱,或者只是坐着什么也不干,你只是毫无理由地快乐。快乐不需要理由。如果你在寻找理由,你将永远不会快乐。快乐不需要起因;它无法被引起。你无法使它成为那个因果世界的一部分。它绝对是非逻辑的。如果你想快乐,快乐吧!不要等待,不要安排--不需要任何安排。就像你这样你就能快乐。什么也不缺。如果你向我学了这么多,你学到了一切,我的整个艺术。
快乐不需要起因。起因是由你的苦恼引起的。苦恼说,「今天我苦恼,现在我怎么能够快乐呢?首先,必须作准备。当然,时间也是需要的,那么明天当一切就绪的时候我将是快乐的。我必须找一个美丽的妻子,我必须找一个完美的丈夫。我必须找到一所好房子,一辆豪华车……这众那个。只有在明天才是可能的。现在,怎么可能呢?时间是必须的。」这是可怜的头脑的诡计。
可怜的头脑说时间是必须的。可怜的头脑活在时间里,依赖于时间。快乐与时间没有关系。就是现在,就是此时此地,请试着看到这一点。这是看的问题。如果你稍微警觉一点现在你就能看到。这是一种认识。
现在,谁在挡你的道?如果你以为在你快乐之前你必须找到一个完美的妻子……它看来很有逻辑性:没有一个完美的妻子你怎么能快乐呢?可你听说过完美的妻子吗?你听说过完美的丈夫、完美的房子或完美的车吗?一切都是幻想。
我听说过一个人找啊找啊找啊。他快近70岁了,有人问,「你的探索还没结束吗?你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?」
他说,「我在找一个完美的妻子。」
「70年过去了。死亡已经在敲你的门。你何时才能安定下来?」
他说,「我能做什么?没有一个完美的妻子你怎么可能快乐呢?」
朋友问:「但你找了那么久,怎么连一个都找不到?」
他说:「是的,但有一次我确实找到过一个女人。」
那人说:「那你为什么没有和她结婚呢?」
70岁的探索者变得十分伤感。他说:「这是困难的:她也在找一个完美的男人!」
完美是一种头脑的要求,一种自我的旅程。生命美丽但不完美。一旦你明白这一点,你开始享受当下。你越享受,你就变得越能享受。
让我告诉你:快乐不需要起因--快乐只需要一种享受的习惯,只是一种天性,一种享受的能力。不需要别的什么。那种能力只能由享受而来,不能由任何别的东西而来。如果你享受,你就越能够享受。你变得越有能力,你就越能享受。这么继续下去;它达到一个越来越高的顶峰,一个越来越高的尖端。
每一个时刻都来自这个时刻。下一时刻来自这一时刻。如果你完全地、热爱地、快乐地活过这一刻,下一刻将来自这一刻,你将诞生于这一刻。下一刻将打开更多的可能性,它将使你更有能力。
快乐是你已经拥有的一种能力,但你从来不起用它。这就像一个孩子从不被允许用双脚走路,他变得残废了。并非他没有走路的能力,而是从不允许他走。母亲太怕他会跌倒,所以至今他还在用四肢走路,因为害怕。每个孩子生来快乐,就如每个孩子生来会走路。没有别的什么。
所有你的问题是:「我们喜欢生命和享受」--不是像我一样多,否则,你将是百分之百地投入其中--「认为我们属于半心半意者。」
你属于半心半意者因为你没有全心全意地热爱生命。永远不要认为我的静心是不同于生命的什么东西;永远不要把它们作为生命的对立面。我并不打算给你不同于生命的硬币。我并不打算令你相信不同于生命的某种旅途。生命是旅途。生命就是目的。
宗教不是一条分盆的旅途。事实上,它完全地进入生命,生命开始揭示它所有的奥秘--神,它最深处的奥秘。一旦你热爱并享受生命,它揭示得越来越多。突然,有一天,它揭示了它最深处的奥秘:神。
爱生命,也许会有一天你爱神。享受生命,也许会有一天你享受神。
所以不要半心半意。完全地在生命之中。我在此不是把你从你的生命中引开。已经是这样了。整个人性都在为此受难。宗教已表明是一种不幸,因为它们试图树立与生命相对立的目标,针锋相对。
乔治.歌德吉夫(GeorgeGurdjieff)总是说一切宗教都是反对神的。看来他是完全对的。只要想想宗教:它们看来都是反对神的--反对生命意味着反对神。
神不反对生命,这是肯定的;不然,生命早就结束了。你的圣贤也许是反对生命的,但神不反对。你的圣贤不断地教导你:放弃!神却不断地创造出越来越多的生命。他看上去不是一名逃避者,一名放弃者;他看起来极其深入地参与和投入生命。他的参与是永恒的。只要想想:在七八十年的一生中,你倒了胃口,厌倦了,你在想着逃避和去喜玛拉雅山--神已经那么恒久却还不曾厌倦。他不知道厌倦是什么;能量依然是新鲜而年轻的。它至今仍像刚开始的时候一样。不负载过去。每一刻都是一种新的创造。
如果你具有我所说的意义上的宗教性,你不会放弃生命。你将放弃你自己,而不是生命。你将放下你自己并与生命合一,所以不存在分界。「我」,自我,必须被放弃,而不是生命。
第三个问题:
敬爱的奥修:
无论你告诉我们什么,一次又一次它打动了头脑,我内在的某种东西想跟随它。但我发现自己从不实践它。为什么这样,奥修?
头脑也许想跟随我,但头脑是无能的。头脑是一个非常小的部分,它没有干劲。它善于梦想,善于思考,善于计划,但它没有于劲。它无法行动。只要一涉及行动,头脑就是个懦夫。在思考中,它非常勇敢;在行动中,它是绝对懦弱的。所以当你听我说的时候,如果你只是想着我,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在想,头脑会说:很对,非常好!这正是我一直想要的。但你将永远不会实践它。
所以不要用头脑来听我。有另一种倾听的方法。作为一个完整的存在来听,不仅是用头脑;用你的肺腑来倾听。只有那时你才会实践我说的;否则,你将仍然是分裂的。头脑想一件事而你却继续做着相反的事。那么你会后悔,你会觉得内疚。那还不如不听我的好,因为我不是在此引起你内疚的。那将是一种犯罪。引起任何人的内疚都是一种犯罪。所以记住:我不会对此负责--这是你自己引起的。
除非你作为一个完整的有机体来听我--你的血液也在听,你的心跳也在听,你的骨架,你的骨髓,你的肺腑,你作为一个完整的有机体来听--那时,只有那时你才能实践它。事实上,说「你不能」是不对的--你能实践它。如果你作为一个完整的单一的存在来听,你已经开始实践它。你将发现它。它进入了你的血液,它成为你的部分。你不实践是不行的。
所以要适当地倾听我,当我说适当地倾听我的时候,我的意思是:不要用头脑来听。头脑是罪魁,因为头脑找到了听的方式,它不让整个存在觉知到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。它不向我揭示你完整的存在。你用头脑听,背后隐藏着一道细微的裂缝,一个像钥匙孔一样的小洞。你不断地收集我说的东西。你没有吃我喝我,你没有消化我;否则实践的问题永远不会产生。你只是不停地想着我,我说的东西;你一直在解释,制造你自己的理论、注释、评判,你沉迷于头脑。然后你作出一个决定。可头脑没有力量去贯彻它;头脑不是你内在的执行力量。头脑没有干劲,它是无能的。它能够思考,但它永远不能完成。
那就是为什么思想者继续思想。如果你看到他们的生命,你只会惊讶。这看来难以置信!他们的思想非常丰富而它们的生命绝对贫乏。他们也不能决定小事;他们的思想总是不确定的。
德国伟大的思想家伊曼纽尔.坎特(ImmanelKant)曾有过这么一件事:一个女人爱上了他,她等啊等啊,等着有一天他会向她求婚。但他谈论许多事情,重大的事情,哲学思考,然而他从不向她求婚。最后她等不及了,自己请求说:「我想嫁给你。」
他变得十分困惑。他说:「让我想想。我不想,是做不了事的。」
故事中说他开始思考。一天他敲响了那女人的家门--他决定结婚了,他决定先问那女人的父亲他能否见他女儿时,她父亲说:「可是她已经结婚了,她现在有两个孩子!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呢?」
近7年过去了。他想啊想啊想。他的日记还在;他找了354条结婚的理由,350条不结婚的理由。因为结婚的理由多了4条,他决定必须做些什么--但太晚了。
思考的生命是伪造的。它没有基础。它是一种中间地带的生命:没有大地也没有天空,只是在中间。
如果你用头脑听,这个问题将会纠缠你一辈子。头脑会说是,然后问题将会产生:如何实践?你的整个存在没有倾听,整个存在将继续自行其是。你的整个存在不在乎你的头脑--它不在乎。事实上,你的整个存在从不听从你的头脑。它给头脑思考的机会,但每当决定的问题产生时,你的整体作出一个决定,不是你的头脑。你决定:现在不再有愤怒。够了!它总是坏的,它毒害并在嘴里留下一种坏味道,它只是制造更多的麻烦却什么也解决不了。你的头脑决定:不再发火,现在我作出一个决定!--接着第二天你发火了。怎么回事?你的整个存在根本没有听见这一决定。你的骨头,你的血液,你的内脏都没有觉知到你的决定。
思考是奢侈的。除非你用你的整体来倾听,不是作为思考的存在……如果你和我一起跳动,如果你的心和我一起跳动,如果你加入我的节奏,那就不必要了;这个问题永远不会产生:如何实践。如果某些东西与你的存在一致,如果你的整体感觉到某些东西是真实,它已经在实践的路上了。你消化了它,那么它永远不会引发内疚。
必须明白内疚的问题;否则,你倾听我却无法跟随。然后你会感到内疚。我在这里是让你快乐,不是让你内疚。一个内疚的人是一个病人。一个内疚的人是一个中了毒的人。一个内疚的人是不和谐的;他处于一种内在的冲突。他想做一些事却老是在做另外一些事,正好相反。空档变得越来越大,连接变得越来越不可能。内疚引发精神分裂症:你变成了两个人,甚至更多。你变成一个懦夫,你变成多重的--你失去了统一。
用你的整个心灵来倾听我、吸收我。否则最好还是不要听,彻底把我忘了。但请不要感到内疚。
如果你适当地听,如果你听过,那么实践的问题永远不会产生。你正在实践。这很自然,就像你想出去时,你通过门出去,而不通过墙。你看到门,你就从门里出去。你甚至没有想门在哪里,你没有问:门在哪儿?你没有作出一个决定:这次我通过门走,不通过墙;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将坚持我的决定;无论什么诱惑,我也不通过墙走--我将通过门走。
如果你这么做,那只说明你疯了。你想通过墙走,你不通过门走。墙是太大的诱惑,你被迷住了,缠住了。
领悟带来它自身的实践。领悟就够了。如果你领悟我,那就没有问题。因此如果产生了实践的问题,我不会告诉你去作更多的努力。不。放下一切努力。再次尝试领悟我。你一开始就错失了,你错过了那一件东西,那一颗带来自发地实践的种子。
再次倾听我。非常放松地听我说。当头脑听着的时候,一个人非常专心,非常集中;有一种紧张。非常放松地听我说。让我从每一处围绕你。让我成为一种无处不在地包围的你的氛围。只要让我进去,把我吸进去;像一块海绵--不要专注,放松,像一块海绵,那你就能吸入我所说的一切。没有必要去想它;把它喝下去。让它成为你存在的一部分。那时你将发现你从不在跟从我。
如果有认知,你总是跟着你自己。没有制造内疚也没有制造追随者。没有造成内疚和冲突--如何实践。那时你不是个追随者。你成了我的情人而不是我的追随者--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空间。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头脑说必须跟从,必须做某事、实践某事,而你却没有在做,不要作出任何努力去实践它。试着再听一遍。从再次领悟的开端出发;从头开始。
这是头脑的诡计。首先,它误导你--只是口头的,智力上的认识,它给你一种你已经认识的印象。其次,它说:实践!--你无法实践因为你没有吸进去;它还没有成为你的部分,它不是你的组成部分。它是某些外在的、陌生的东西。你怎么能实践它?它成了一种负担,一种负重。然后头脑说:你内疚了!你认识了你却不做。所以现在,无论你做什么,你都感觉不好。这个,你以为你已经有的认识,无法实践,所以你感觉很坏。许许多多的人就是这样一直处于内疚。罪恶和负重的状态之中,被重担所压垮。
放下!这个空间错了。开始再次听我说。没有必要从智力上认识我。我不是一个知识分子,我不是在教你某些教条。我只是让你加入我的存在。与我有密切的联系,融入我的曲调。整个努力就是你能够在你和我之间找到一种和谐,那么你就能成为我的伙伴,我的分享者,分享那些降临于我,也可能降临于你的不知的东西。我要握住你的手。我要给你勇气,不是智力上的认识。我要给你生命。我要分享我内在溢出来的东西。
所以不要用头脑来听;这是倾听的错误的出发点。在禅里面他们说:用小腹来听。那就好一些。有时试一下:用小腹来听我说。那要比头脑好。在道里面他们说:用你的脚底来听,那更好一些-一因为你如果用你的脚底来听,从脚到头它将通过你的整个存在。如果你用小腹来听,那也非常好;至少你将从中间,从中心开始来聆听。
可是,我告诉你:作为一个整体来听我。没有必要用脚底或用小腹或用头脑来听。只是作为一个完全的存在来听。
例如,如果你有危险,某人持了一把剑在你后面追赶,你怎么跑?只用你的头脑?只用你的脚?只用你的小腹?不,你会作为一个完全的整体来跑。你将完全忘记头在哪里脚在哪里小腹在哪里。一切都被忘却。你将成为一个完全的整体。你将作为一个整体来跑。
那就是与我在一起的方式。渗透我,吸收我,那么实践我就没有问题。它将开始影响你。它将开始改变你。你会惊奇:忽然间你将看到你实践了它。有人发火了而你却没有火气;你能够保持冷静与平和。忽然间你实践了它;不是你试着实践它--它成了你存在的部分。它发生了。
你会惊奇:如果觉悟是真实的,而不是感到内疚,你将感到许多许多的惊奇--对你自己的行为,对你自己的反应。在过去同样的情景中,某人侮辱你,你将没什么感觉。就好像它正好经过你,什么也没有击中,没有留下一个伤口,甚至没有擦伤你!你会微笑你会转过头去……怎么回事?一个奇迹!觉悟是奇迹般的。它是唯一的奇迹。
如果你领悟了我,你将在你生命的每一个点上,每一个脚步中都会发现有惊奇在等待着你。你将无法相信「这在我身上发生了!」--因为你只会期待旧的,这是新的,完全新的。你将开始爱上你自己。一个新的存在产生了。
第四个问题:
敬爱的奥修:
我并不总是清楚渗漏和洋溢的区别,您能给予一些指点吗?
头脑总是试图令人困惑--因为头脑的力量就在你的困惑之中。你越是困惑,你就越发听从头脑。如果你达到明晰,那么头脑的作用就完结了。那就是为什么头脑从不休假。
我认识一个做大官的人。我有一次请他和我一起去喜玛拉雅山。他说,「那是不可能的!我不能休假。」
我说,「为什么?」我从未见他休过假。我说,「怎么回事?」
他说,「我在办公室完全没用,我不想任何人知道这一点。我必须一直在那儿造成一种我被需要的印象。一旦我休假,所有人都会觉察到一点儿都不需要我。我不能休假。」
那就是头脑的情况。头脑甚至一刻也不离开你。它不断地令你困惑--因为一旦你困惑,头脑就放心了。你必须问头脑该怎么办。那么头脑就成了你师傅。事实上,在简单的事务中,当困惑看上去不可能存在时,它也在那里制造困惑。比如,这个问题:
「我并不总是清楚渗漏和洋溢的区别。」
看,这两种现象是截然相反的,不会有任何困惑。没有可能。但头脑会制造它……
当你渗漏时,你感到疲乏。当你洋溢时,你感到饱满,洋溢是一种快乐-一纯粹的快乐,只有快乐,没有别的。就像树木盛开着花朵,那就是洋溢。当树木拥有太多,无法容纳的时候,它必须分享。那是一种卸落。看看开花时分的树木:整棵树看上去放松了,卸落了,释然和快乐。
每当你洋溢,每当你分享,你从不感到疲乏。事实上你感到更有能量,更为和谐,更加自在。一切都平静了,卸落了。你长出了翅膀,你能在天空飞翔。你是那么轻盈,重力消失了。那感觉同你渗漏、消耗、失去能量时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。混淆几乎是不可能的。你怎么会混淆它们呢?他们是如此地全然不同。但头脑会制造一种困惑。
头脑的整个作用就是制造困惑。它制造疑问--在疑问不存在的地方,它制造疑问。它制造魔鬼,想象中的,它制造一种困惑。当然,你必须问头脑本身:出路是什么?
你可以把性高潮作为一种不同感觉的例子。如果你与一个男人或女人机械地作爱,没有分享和爱--里面没有爱,只是一种机械的习惯,或者只是因为医生说它是促进健康的,身体需要它,或别的什么胡扯--那么你会消耗,能量只是从你处渗漏出来。在此之后你将只是觉得疲乏,不是饱满,而是沮丧。它将令你更弱,而不是更强。那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在作爱之后感到泄气,那么多人决定放弃作爱,因为它看来那么无用。
但如果你爱那个人你在洋溢着,你要与那另一个人分享你的能量……那时它丝毫不是性,你没有任何关于性的想法;你的头脑根本不在,它自然地发生。你没有在头脑中计划它,你没有经过排练;你不做它,事实上,它发生;你不是做的人,你成为载体。你被某些比你更强、更高、更大的东西所占有。那么它不是一种渗漏。那时你从四处洋溢着。它不是局部的,不是性的,它是完全的。那时你达到平和、安详、冷静。你达到了满足。那才是高潮。人们很少达到高潮。
这不会令你更弱,它会令你更强。你不会在作爱之后决定你是反对性的,所谓的圣人是真的,对的,你以前就该听从他们;现在你决定发誓做禁欲者,或者独身者,你决定成为一个基督教徒并进入一个修道院--不。如果有一种欣喜的流动,你的能量只是被分享,只是洋溢出来,你将对神感恩。你内在会升起一个祈祷。你将感到如此满足,你要感恩。你将觉得那么高兴,那么欢乐,在那一刻你能够祝福全世界。你的脸、你的身体,你的头脑,一切将在一个平和的高度--一种全新的存在的充足。祝福将围绕你。
祈祷在这可喜的、感恩的时刻升起。一个人在这样的时刻变得有宗教性。
对于我,宗教出自于深深的爱的高潮。于是,对于我,坦陀罗始终是宗教的终极,最后的话,因为那是人所得到的回报的最高峰,自我消耗、消失的最高峰。一个人存在,但一个人是无限的。一个人没有被阻塞,而是一种流动;能量在流动和运行,一个人就成了这许多能量的分支和信道的中心--自我消失了。自我是十分坚固的,像一块石头。在爱中一个人成了液体,流动,四处流淌。
渗漏是令人沮丧的--无论是哪种类型的渗漏:性的,不是性的,但它是令人厌倦的。有时某人与你在一起你觉得厌烦--只是与那人在一起,只是那个人的在场。你不要那人,你厌烦了,那时你开始渗漏,那时你开始消耗你的能量。那么当那人走了,你只是觉得疲乏,沮丧,好像他从你那儿拿得太多而又没有任何回报。他只是令你虚弱。但如果你爱那个人,如果你因为那人来看你而快乐,你感到振奋。能量变得更有活力,你感到更加生机勃勃。你感到恢复了生命力。
两者之间不会有误解。
避免渗漏,随时都能洋溢。渐渐地你变得只能洋溢--因为渗漏是头脑的一种态度。如果一个人让你厌烦,他在说你不想听的东西,你将感到消耗,一种渗漏将会发生。只要改变你的态度。在交谈之中,你开始厌倦。只要改变你的态度并开始聆听那人。他也是一个神秘的人--可能有点乏味,但他也是神。可能有点乏味……以一种新的态度来聆听他。震动你自己,给你自己一击;放弃你过去的态度并开始倾听他的故事。里面也许有某些东西。你立刻就会看到:能量不再消耗。
这是你的态度。任何事情都可以是给予能量也可以是消耗能量的;它取决于态度。一个宗教人--这是我对一个宗教人的定义--是一个在任何情况下始终洋溢的人。即使死亡来临,死亡也将发现他在一种深深的狂喜之中。
一般来说,甚至生命也没有发现你在深深的狂喜之中,就连爱也没有发现你有一种深深的狂喜。但一个像苏格拉底那样的人,甚至死亡也发现他在狂喜之中--有准备的、接受的、舞蹈着,好像死亡带来了这么多神秘。它确实带着!那,也是神的脸庞,也许黑暗,但黑暗也是神圣的。你行将消失,但消失就像出现一样神秘。
出生和死亡是一个硬币的两个侧面。
苏格拉底欣喜若狂!你对生命没有欣喜若狂,他对死亡欣喜若狂。他的弟子开始哭泣,他说,「停下来!我走的时候你们不能那么做。不要浪费这些时光。这些时光是短暂的。让我们接受死亡--它在生命中只来一次。它是一位稀客。它不是每天都来的。我很幸运,它是以一种可以预料的方式来的;否则,它不期而至,一个人就无法欢迎它。」
他将被毒死,他被希腊人判处死刑。6时整他将喝下毒药--他像一个欣喜若狂的孩子一般等待着。弟子们无法相信!他喝下毒药并开始在屋内走动,有人问:「你在干什么?」
他说:「我要警觉和清醒,那么死亡就不会发现我睡着了。」
那时走路已经不可能了。腿迈不动了。于是他躺在长椅上,他开始说:「现在我的脚麻木了;看来脚是死了。但我仍然和过去一样。没有从我这里拿走什么--我还是完整的!」他是快乐的。
随后他说:「我的两条腿都走了--但听我说:我还是完整的。那意味着只有身体被带走。我的意识没有被碰到,没有擦伤。看来死亡杀不了我。」
这就是一个宗教人的态度……这取决于你的态度。你的整个生命可以是一种欣喜的流动。不仅是爱--你生命的每刻都可以是一种欣喜的流动。那么你在洋溢。记住一个基本的、基础的准则:你越是洋溢,你越是获得。这就像你从井里打水:你从中打的水越多,更多的活水在流进来--不停地。如果你停止取水,水将变质,死亡,活的水源不再提供更多;没有必要。
分享!尽你所能地分享,你将有越多的获得。
耶稣说:如果你死守你将失去;如果你分享你将获得。不要做一个吝啬鬼--分享、感恩:无论谁接受你的能量,感谢他,因为他可以拒绝你。感恩,不断地分享。你将看到:在你的内在源泉中,活水在源源不断地进入。你分享得越多,你就越发年轻。你分享得越多,你就越发纯净。你分享得越多,就越发鲜活,越发纯净。
如果你不分享,那么你开始渗漏。如果你不分享,如果你在分享中不快乐。你成了一个吝啬鬼。吝啬鬼才渗漏。只要涉及到生命能量,那就做一个挥霍者。一个吝啬鬼开始泄漏并感到沮丧,总是苦恼的,因为从他那里有些东西被拿走了。在这苦恼中他萎缩了;因为他内在源泉的萎缩,内心的泉水无法再次充满他。
这取决于你。
区别是绝对明显的。以此作为尺度,每一次能量交流之后--整个生命就是能量交流。当你看着树的时候有一种能量交流:你的眼睛与树木的绿叶相遇,你用一种微妙的方式拥抱了那树。你触摸岩石也有交流;能量被分享了。你注视另一个人的眼睛,有一种交流。你说些什么,或者你保持沉默,但交流始终在继续。它每一刻都在发生。
现在它取决于你是否让它变成一种渗漏。如果它是一种渗漏,你每天将死一千次。如果你使它成为一种洋溢,一种衷心的分享,你总是想给予,你心灵的一种卸落--就像一朵花把它的芳香给风,一盏灯把它的光明给黑夜,云朵把它们的雨水给大地--如果你不断地分享,你的整个生命成为一种无比美丽的能量的舞蹈。每一天,你将有一千次新生。
九
第十章 到达源头——在这个世界上
9.
「返本还源已费功,
争如直下若盲聋。
庵中不见庵前物,
水自茫茫花自红。」
走过太多的路,回到那根基和源头。还不如一开始又聋又瞎更好些!住在一个人真正的居所,从不介意那没有的--河水静静地流淌,鲜花红艳艳。
从一开始,真实就是清晰的。在静默中平衡,我看到了形式的形成与消解。一个不依附于形式的人不必改变形式。水,宝石般的绿;山,靛蓝靛蓝。我看见那在形成的,我看见那在消亡的。
10.在这个世界上
「露胸跣足入来,
抹土涂灰笑满腮。
不用神仙真秘诀,
直教枯木放花开。」
赤着脚,担着胸,我与世上的人们交融。衣衫褴楼,风尘仆仆,我其乐无穷。我不用魔法延长我的生命;当下,在我面前,树木生机勃勃。
在我的门内,一千个圣人不知道我。我花园的美丽是看不见的。一个人为什么要探寻创始者的足迹?我带着瓶子去了市场,满载而归。我去了酒店和市场,我看到的每个人都开悟了。
萨特·普雷姆(SatPrem)昨晚来我处。维帕萨娜(VIPassana)濒临死亡。他非常担心、震惊、极度地震惊,当然如此。你深爱的人的死亡时刻把你自己的死亡带入了你的头脑。死亡的时刻是一种伟大的揭示。它使你感到无能,无助。它令你感到你不存在。幻觉在消失。
萨特·普雷姆在哭泣。他不是一个容易哭的男人,他不是一个容易感到绝望的男人;眼泪不来他这里。可他震颤了,任何人都会震颤--因为你突然发现你脚下的大地消失了。你什么也干不了。你所爱的人在死去。你甚至愿意献出你的生命,但你不能。什么也干不了。一个人只能在深深的无奈中等待。
那一刻会令你压抑,那一刻会令人忧伤,或者,会将你送入一条伟大的真实的旅途--一条寻找牛的旅途。
这生命是什么?如果死亡来带走了它,这生命是什么?它还有什么意义,如果一个人对抗死亡是那么无能?记住,不仅是维帕萨娜濒临死亡--每个人都濒临死亡。出生之后每个人都濒临死亡。没有别的路。所有的床都是死亡之床,出生之后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,那就是死亡。
你也在临近死亡,不仅是维帕萨娜。可能你在队伍中排得稍后一些,但那只是个时间问题。有人今天死去,有人明天,有人后天。根本上有什么区别?时间不会造成多大的区别。时间只能创造一种生命的幻觉,但终止于死亡的生命不是,也不会是,真正的生命。它一定是一场梦。我要你觉知这一点;那么你开始寻找牛了。
寻找牛是寻找真正的生命,真实的生命,不知道死亡。生命只有当它永恒的时候才是真实的。否则,一场梦和你所谓的生命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?在夜晚,深深的睡眠中,一场梦就像任何东西一样真实,和你睁着双眼看见的一样真实,甚至还要真实。早晨它走了,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痕迹。早晨当你醒着时你把它看作一场梦而不是一种现实。这生命之梦持续了几年;随后突然间一个人醒来,整个生命表明是一场梦。
死亡是一种伟大的揭示。如果没有死亡就不会有宗教。宗教因死亡而存在。因为死亡才诞生了佛陀。所有的佛都因对死亡的认识而诞生。
佛陀路过一条街,他碰到一个死人。他问他的仆人,那个把他扶上马车的车夫:「这人出了什么事?这人出了什么事?」
马车夫无法说谎。他想说谎--那是我们互相在做的事情--他想对这个年轻人说谎:为什么毫无必要地干扰他?他现在这么年轻。为什么他要被死亡烦扰?
故事是美丽的。说他刚想说谎,回避,给一些这样那样的解释,但神在天堂里看着,它们即刻来到它的存在之中;它们占有了他,迫使车夫说出真相。尽管想说谎,但他却发现自己在说,「这人死了,每个人都会那样,就连你也是,先生!」
「就连我?」佛陀说。「那么带我回家吧。那么没有地方可去,那么整个生命都是虚假的。我不必浪费时间;我必须寻求永恒。」
那就是寻找牛。
去,坐在维帕萨娜旁边--感觉死亡。不要为她感到悲伤。如果你为她感到悲伤,你错过了整个要点。你错过了绝好的机会,一扇不同寻常的门。不要为她感到悲伤,没有必要为她感到悲伤。她十全十美。她带着内心的收获离开这世界。
有一天她来我这里,我担心并意识到她的呼吸不对。她的名字维帕萨娜。维帕萨娜意味着呼吸的觉知。我告诉她尽量觉知她的呼吸。她将死去--什么时候并不重要--她将死于深层的呼吸问题。她的呼吸没有节奏感。
可她很努力,我很高兴她带着某种完整死去,所以她不是毫无用处地死去。一点都不要为她感到悲伤。相反,你可以为她感到快乐。她很努力。无论她得了什么,她将带入她的来世。她已经尽可能利用了这次机会--因此无论她活下来或死去都是不重要的。
当你去坐在她身边,为你自己难过吧。你在同一条船上,在同样的困境之中。死亡随时都会敲你的门。准备好。在死亡到来之前,找到牛。在死亡敲门之前,回家去。你不该在半途上被抓住;不然这整个生命就像一个梦一般消失,你会一贫如洗,内在的贫困。
寻找牛是寻找能量,生命的永恒的能量,非常动态的能量。它不知道死亡。它通过许多死亡。每次死亡都是一次新的组成之门。每次死亡都是一次清除。每次死亡都是一次卸落。每次死亡只是令你解除旧的。
生命,真正的生命,永不死亡。那么谁死亡?你死。「我」死,自我死亡。自我是死亡的部分;生命不是。因此如果你能够没有自我,那么你也没有死亡。如果你能够有意识地放下自我,你征服了死亡。在对牛的探寻中,唯一必须做的事情是渐渐地放下自我。如果你真正地觉知,你能在一步之中放下。如果你不那么觉知,你必须渐渐地放下。那取决于你。可一件事是肯定的:自我必须被放下。随着自我的消失,死亡消失了。随着自我的放弃,死亡也被放弃了。
所以去坐在维帕萨娜的身边。她马上就要消失了。不要为她感到悲伤--为你自己难过吧,让死亡包围你。品尝它。感觉无助,无能。谁感觉无助,谁感觉无能?自我--因为你看到你什么也干不了。你想帮助她而你不能。你愿她活下去,但什么也干不了。
尽可能深地感觉这种无能。
在这种无助之中,某种觉知过程、静心将会产生。运用她的死亡--这是一个机会。与我在此,把一切用作一种机会。
她优美地运用了她的生命。我会非常快乐地与她说再见,那么她就可以很快地回来,她将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上回来。这次死亡将帮助她,因为对于这个躯体来说,现在更多的工作是不可能的。她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。进一步的工作需要一个新的、鲜活的身体。
她没有对抗,她没有争斗。她只是渐渐地臣服--那是美丽的。她处于一种释放。如果她搏斗,她可能会多活几天。那就是为什么医生没有多大用处,因为她自己在接受死亡。当有人接受死亡时,没有什么能够帮助,因为那人在深层已准备去死。那是美丽的,个人准备去死--因为只有当一个人感觉到某种超越死亡的东西时他才会准备去死,决不是在此之前。当一个人感觉到没有死亡的滋味时,也许是一线光明,一个人知道他不会死。一个人会死而一个人也不会死。当一个人知道那一点,他就放松了。那么哪里有对抗?有什么意义?一个人放松了。
她在放松。渐渐地她将消失。运用那机会!在她身边。静静地坐着。静心。当她的死亡成为你的指标,那么你就不会继续浪费你的生命。同样的事也会发生于你。
到达源头,第九段经文:
走过太多的路,回到那根基和源头。还不如一开始又聋又瞎更好些!住在一个人真正的居所,从不介意那没有的--河水静静地流淌,鲜花红艳艳。
走过太多的路……事实上,没有必要去走那么多路。可只有当你来到第九个点上才会认识到这一点。当你到家时你将意识到这可能就在一步之中。没有必要去走那么多路,没有必要那么渐渐地,一步步地行进。跳跃是可能的。
人们来我处,我告诉他们去跳跃。他说:「可我必须想想。」你怎么能考虑一次跳跃?如果你认为你靠思索来作出一个决定,那么它怎么能被称作一次跳跃呢?
一次跳跃是进入未知的一跳--不想,不思考,不计划。一次跳跃无法计划。你无法准备它,你无法作正反两面的思考。你不会是决定者。一次跳跃是从自我中出来--做某些自我还没有决定的事。一次跳跃是让整体来占有你。一次跳跃与你是间断的;不是一种延续。如果你思考你作出一个决定,那是一种延续。你也许加入桑雅世,可这将是一个长远系列的第一步。
我所希望于你的桑雅世是单独的一步。你跨一步就到家了--可你要想。我也能明白你的问题:你怎么能不想就拿起什么东西呢?你怎么能如此信任?一个跳跃需要信任。你无法信任。你怀疑;你被训练去怀疑。你被训练在你决定之前思考所有的可能性。你受到始终控制的训练。
你可以把桑雅世作为你自身思考的一个结论;那么这是一种延续。我将给予你的桑雅世更像死亡,或者爱。你无法思考爱--它发生就是为什么我们在所有语言中都有这样的表述:坠入情网。它是一种坠落--一种从自我的坠落,一种从头脑的坠落,一种从控制的坠落,一种从延续性的坠落。
是的,它是一种坠落。你不再是你的思考,你的延续性的一部分。忽然间一个空隙出现了。或者它像死亡;你无法对此做任何事情。它来了,它占有你--这不是你的决定。但有一天当你离家越来越近,当你的家就在眼前时,你将认识到:
走过太多的路,回到那根基和源头--还不如一开始又聋又瞎更好些!
那就是信任的意义:还不如一开始又聋又瞎更好些。如果你信任,你的头脑说:你在变成一个盲目相信者。不要盲目。想一想,慢慢来,然后作出决定。一切应该是你的决定。
你的出生不是你的决定,你想过这个吗?首先没有人问你。即使有人想问,你也不在那里接受询问。你的出生来自不知;你生于虚无。它不是你的决定。有一天你又将在不知中消失。那将是你的死亡。那不会是你的决定。在这两者之间,有时将会有爱的闪光;它们都是不知的。或者你足够幸运,你尝试静心和祈祷,那么你还将有几次不知的闪光。它们将不是你做的事情。事实上,你的做是障碍。
有些事情只能由你来做,有些事情只能在你不在那里做的时候才能做成。有些事情只能在一种深层的不做中做成:出生,死亡,爱情,静心。一切美丽的事都发生于你--记住。让它成为一种持续的记忆:你无法做这些事情。
走过太多的路,回到那根基和源头。还不如一开始又聋又瞎更好些!住在一个真正的居所,从不介意那没有的--河水静静地流淌,鲜花红艳艳。
看看河流:不管周围在发生些什么,它在深深的平和中,在深深的宁静中流淌,并不被岸上所发生的事困扰。不为所动,它流淌着。它始终与它的本性和谐,没有什么把它叫走,从它自己那里叫走。无论周围的世界发生什么,河流始终是一条河流--忠实于自己,它一直在流淌。即便一场战争在继续,即便在扔原子弹,无论在发生什么,好的或坏的,河流总是忠实于自己。它不停地流着。流动是它的内在本性。平和是你忠实于自己的一个影子。
看看树上的花朵……花儿红艳艳。树木是如此地忠实于它们自己。没有一朵花在以任何方式模仿另一朵花。没有模仿,没有竞赛,没有妒嫉。红的花就是红的,就为着是红的兴高采烈。它从未想做另一朵花。那么,人呢?
人因为欲望、模仿、妒嫉、竞争而错过了他的真实本性。人是地球上唯一不忠实于自己的存在,他的河流与他自己不和谐,他总是流到别的地方,他总是看着别人,他总是想成为别人。那就是苦恼,不幸。你只能是你自己。没有别的可能,不存在别的可能。你越早明白越好。你不能成为佛陀,你不能成为基督,没有必要。你只能成为你自己。
可每个人都试图成为别人。于是我们走啊走,离本源越来越远。距离是由欲望造成的。你看见有人驾驶一辆漂亮的车你就想要那车。不是需要车--刚才还没有需要。忽然,看见别人驾着车,一种欲望产生了。如果你没有看到那车,欲望永远不会产生。所以它不是你内在固有的,而是来自外在的某种东西。这就像江河正在流向大海,它在岸上看见了什么,流动中断了;现在江河不想去大海了。现在,在这岸上,它想依附什么,占有什么。现在江河偏离了它的本性。它从它的本相、纯粹,从它的真实中坠落了。
你看见一个人,一位运动员,体形健美、漂亮,忽然间一个欲望产生了。你想拥有同样的躯体,你想成为穆罕默德·阿里--「王中王」。或者你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或美丽的女人,你也想变成那样。或者你看见一个佛,大彻大悟,你要像他一样。记住一件事;你只能成为你自己;没有别的路。所有别的路都把你引入歧途。
一旦你认识到这一点就获得了最基本的明悟,即刻你的河流开始流淌。没有障碍。人们来到我这里,他们说他们这里那里有那么多的障碍。所有障碍的存在都是因为你那根深蒂固地担超出你本身的欲望。所有障碍的存在都因为能量冻结了--因为能量只知道一种流动的途径,那就是它自然的流动。
只要想想一朵玫瑰变得神经兮兮并想做一朵莲花。那会发生什么?那将是不幸,在那种不幸中玫瑰就不能成为一朵玫瑰。一件事是肯定的:那朵玫瑰不能成为一朵莲花--那是绝对肯定的。那朵玫瑰也不能成为一朵玫瑰;那也几乎是肯定的,因为现在整个欲望将会走远。玫瑰将梦想莲花,玫瑰将想着莲花,玫瑰将开始责备它自己。
如果你责备自己你怎么能成长呢?玫瑰将无法爱自己。如果你无法爱自己你又怎么能成长呢?能量将不再流动。于是就有了障碍。于是玫瑰将一直在麻烦之中。一天有头痛;另一天有其它什么。玫瑰病了。
一旦玫瑰领悟到只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做一朵玫瑰,没有必要去做莲花,做玫瑰十全十美--一旦玫瑰接受了自己,责备就消失了,一旦玫瑰爱上它自己,优美回来了,尊严回来了。于是就没有障碍,它们将会融化。玫瑰开始像一条河流那样流动。玫瑰会是红的,快乐的,对它本来所有的一切无比喜悦。
玫瑰从来不神经过敏。它们笑话人类。莲花从来不神经过敏。整个世界都在嘲笑人类。人是唯一变得神经过敏的动物。一旦你试图对你自己做什么不自然的事神经质就产生了。于是就出现了神经质。一旦你有一种理想,你就会神经过敏。
你就是理想,你就是命运。
住在一个人真正的居所……那意味着只是做一个人自己,不试图成为别人。
从不介意那没有的……
河水静静地流淌,鲜花红艳艳。
散文式评注:
从一开始,真实就是清晰的。在静默中平衡,我看到了形式的形成与消解。一个不依附于形式的人不必改变形式。水,宝石般的绿;山,靛蓝靛蓝。我看见那在形成的,我看见在消亡的。
从一开始,真实就是清晰的。从一开始,真实并没有隐藏。从一开始,真实就在你面前。从一开始,除了真实没有别的。你什么地方出了问题,而不是真实的错。
人们来问我:为什么神是不可见的?我告诉他们:他不是,是你瞎了。不要说神是不可见的!神就是围绕着你的一切,内在与外在。神不是不可见的--你失去了看的能力。神就在此时此地。神是一切存在。神只是一个整体的名字,整体。在无数的形式中他是看得见的。在流动的江河中,他就是水流。在红红的花朵中,他是那红。
神不是不可见的,你不是瞎了就是太依赖你的眼罩。你一直被遮着。你的宗教,你的文化,你的社会,你的条件,文明以及一切只起到眼罩作用的胡扯。你被禁止睁开你的眼睛。你已经习惯于闭着眼睛生存。你完全忘记你有眼睛你可以睁开它们。你变得如此害怕睁开双眼,看见真实,你变得与谎言如此合拍,看见真实将会土崩瓦解。你的整个形象将会垮掉,将会粉碎。你的整座用纸牌搭成的屋子将会倒塌和消失。你过分地生活在梦幻和欲望之中,你变得在内心深处害怕真实。
不要说神是不可见的。神是绝对可以在此时此地看到的。
从一开始,真实就是清晰的。
那么人是在哪里走偏的呢?在于试图成为别的什么,在于试图做别的人,在于试图实现某些设想,在于试图走入未来去成为大人物。自我旅途把你引入歧途。
放下一切设想。放下一切应该如何的念头。「应该」是最厉害的毒药。只是自然地生活。
这就是禅的独特之处:它没有给你任何设想,它帮助你自然。它不给你任何形象以便你去模仿。禅宗的师傅说:即使你在路上遇见佛陀,立刻把他杀了!如果你叫出佛陀的名字,漱漱你的口。他们知道佛陀的准信,他们明白;所以他们才那么强硬。他们看上去强硬;他们并不强硬。他们说你只能是你自己,所以不应允许任何模仿。你应除去一切模仿的种子;否则你将成为一种虚假,你将是一个虚假的存在。
就做你自己。没有其它目标要达到。清醒地、快乐地活着,一切都将会是它应有的样子。没有必要去想「应该」。真实将像影子一样跟着你。你只是安下心来,在你的本性中放松,自发的,自然的。不要按照规则生活。让规则出自于你的本性。
禅是人自然的宗教。它几乎是没有宗教的宗教,没有神的宗教。它超越一般的道德。
从一开始,真实就是清晰的。在静默中平衡,我看到形式的形成与消解。
如果你只是保持自然,你成为一个观照者。一种欲望产生,它形成--你仍是一个观照者。它怎么形成,它就怎么消解。你不必做什么。就像海面的波浪涌起又退落--不必做什么。不必对抗,不必争斗。形式产生又消失,你仍是个观照者。你知道没有与你相同的形式,你也与任何形式不同。
你曾是个孩子;那个形式来了又消失了。如果你在某处遇见你的童年你会认不出来。你成了一个少年,一名少女--那一形式也消失了。现在如果你在某处遇见你的少年你将会认不出来。你将变老--那一形式也将在死亡中消失。形式像波浪似地行进,来了又去,出现又消失。没有必要被它们分心。愤怒来了又去……对此没有什么可做。如果你能在你的警觉中平衡,它无法毒害你。你一直避开,--近,很近,而又远远地,远远地避开。
始终处于各种形式之中,而又始终觉知到没有一种形式与你的存在是相同的。你的存在对于任何形式也是不可复制的。你的存在是纯粹的觉知。它只是觉知,没有形式。
在静默中平衡,我看到形式的形成与消解。一个不依附于形式的人不必改变形式。
这是美丽的:一个不依赖于形式的人不必改变形式。首先你依附于愤怒、贪婪、妒嫉、占有,或别的什么形式。首先你认同了愤怒的形式,然后问题产生了:如何放开它?如何达到没有愤怒?首先你依附于贪婪的形式,然后你开始问:怎么才能不贪婪?现在有必要改造。这是循环运动。
禅说:首先,为什么认同任何形式?与其试图把愤怒变成没有愤怒,把暴力变成非暴力,贪婪变成不贪婪,为什么不起先就从认同中出来呢?观照愤怒,不要认同它。忽然你既不愤怒也不是不愤怒,既不是暴力也不是非暴力--你是观照者。暴力和非暴力,两者都是屏幕上的形式。你是观照者。你必须超越。现在没有必要改造。试着去认识这一件基本的,非常基本的事情。
禅并不教你应该实践禁欲,独身--不。它只是说:不要认同性的形式。那里要做一件真正的事情。一旦你与性的形式认同,你就在一个恶性循环之中。第一步就迈错了;现在你到不了家。第一步必须走对,所以没有必要去找一个圣贤并发誓禁欲。你的禁欲是危险的。它是压制而不是别的。你会变得越来越苦恼,性会变得越来越强大。它将令你更加入迷,它将更多地吸引你。你将开始过一种十分变态的性的生活。外在:禁欲;内心深处:暴乱。
禅说:不要担心禁欲;只是不要认同性的形式。当性被产生时,做一个观照者。不要谴责它,因为如果你谴责你就不能做一个观照者。你成了一名参与者。你无法公正,你已经是有偏见的。不要谴责,不要评判。只是保持没有判断的警觉,因为任何判断都是认同的微妙形式。如果你说它是坏的你已经认同了,你已经在反对它。它已经占有了你,它进入了你。如果你说它好,当然,你在认同。
不要说好或者坏,什么也不要说。当愤怒产生,性欲产生,贪婪产生时,你能保持警觉,不说「是」或「不」吗?你能抵抗说「是」或者「不」的诱惑吗?你能只是警觉,注意它,它存在,不带任何判断吗?然后你就有钥匙了。那是禅的钥匙。它是一把了不起的钥匙,它可以打开所有的锁。
一个不依附于形式的人不必改变形式。水,宝石般的绿;山,靛蓝靛蓝。我看见那在形成的,我看见那在消亡的。
对于禅宗来说没有什么真正的问题--因为他观照事物并接受它们的本性。水,宝石般的绿--有什么问题?山,靛蓝靛蓝--有什么问题?一朵花是一朵花,一根刺是一根刺。事物就是它们本来的样子。有什么问题?
当你开始评判它们时问题就产生了。你说:如果水不是宝石般的绿会更好些。现在问题产生了。如果你说:假如山不是靛蓝的会更好些。现在你陷入了麻烦。
水就是宝石般的绿,山就是靛蓝的--接受事实。与事实共存,不要把理论带进去。只是继续观照你的头脑。它不停地带来理论。它不让你接受任何东西。它不断地思考:不应该这样,应该是那样。它不断地把想象带进来。
看……问题在哪里?
事物就是它们本来的样子。如果你接受这点,如果你明白这点,就不必做什么了。你回家了。然后你不断地观照,你不断地享受。景色是美丽的,景色分外地美丽--可不要把你自己带进去。带着你的评价、判断,自我进入了。
孩子是一刻不停的,跑来跑去。必须是这样,他是个孩子。现在你要他静静地坐着,你要他像个老人一样行动,问题就产生了。现在你无法看到那孩子是一个孩子。现在你试图把他变成他不是的东西。你就有麻烦了,你也在给孩子制造麻烦。接受它!
狗在吠叫而你在静心。不要说它们在打扰你。它们与你一点儿都没有关系;它们甚至不知道你在静心。它们是狗--吠叫是它们的静心。你享受你的静心,让它们享受它们的静心。
一旦你接受,忽然间问题消失了。但在内心深处你继续评判:这些狗要是不叫就好了。但它们为什么不该叫?它们是狗--它们正在尽情地享受。只是接受事实,你将看到你越是接受,它们的叫声就变得越不让人分心。忽然间它们继续吠叫,你继续静心。没有冲突。冲突出自于你的头脑及心态。
一切都是它的本然。你也处于你的本性之中。世界很好,世界很美--那是能够存在的最好的世界。
第十段经文:人世间。第九段经文是:到达源头。可一旦你到达源头,那个圆就完成了。
我念到一小段趣闻:
「谁创造了上帝?」一个8岁的小孩儿问。
「上帝没有开始或结束,」老师回答。,
「但一切都有开始或结束,」男孩儿坚持说。
另一个8岁的孩子想帮他:「圆的开始或结束在哪里?」他问。
「我明白了,」第一个孩子说。
如果生命真正是完整的,那个圆必须回到最初的一步。圆必须完整。那就是廓庵之前缺少的。道家的画止于第八幅,但廓庵感到了,他感觉很对,圆还不完整--少了什么。
一个人从这个世界开始;他必须在这世界结束。只有那时圆才是完整的,人才是完全的。
在禅里面他们说:当我入道以前,河是河,山是山。当我走进去,我胡涂了。山不再像山,水不再像水。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,颠三倒四。一团糟。当我到达终点,道路完结了,水又是水,山又是山。
必须是这样。你在这世界开始。世界是已有的。无论你从哪里开始,你都在这世界开始。一件事是肯定的:如果圆是完整的,旅行完成了,你是满足的,你必须在这世界结束。但在中途,事情会乱七八糟。
悉达(siddha)--一个到达的人--作为一个普通人回到这世界。有时你甚至没有觉察到一个悉达就与你为邻。你知道的某人可能就是个悉达,你也许不曾觉察。也许那圆是如此完整,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人,因为那种想成为杰出人物的努力仍是一次自我旅行。所以注意!--你可能在市场上与许多悉达擦肩而过。所以警觉--一个完成了圆的佛也许就坐在你身边。
在东方我们在对神的深深记忆中互相鞠躬。在西方你向人问好,你说早上好,晚安。在东方我们不说那个,我们说:恤Ram--神是伟大的。我们在别人身上认出了神。我们为别人身上的神欢呼。谁知道,他也许完成了圆。
在那深深的认识中,我们不谈关于早晨、晚上、下午或夜间;那毫无用处。晚安只是拘于形式;早安--只是个形式。可是当有人说:JaiRam--我向你里面的神鞠躬--那不只是形式。它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。它说:谁知道,我不十分警觉,那个人也许是拉姆,也许是神。让我向他鞠躬。
每当一个佛完成了圆,他就回到这世界。那是每个人开始的地方,那是每个人应该结束的地方。那就是第十段经文:
赤着脚,袒着胸,我与世上的人们交融。衣衫褴楼,风尘仆仆,我其乐无穷,我不用魔法延长我的生命;
当下,在我面前,树木生机勃勃,赤着脚,袒着胸--极为平常,就像一个乞丐。
赤着脚,袒着胸,我与世上的人交融。
这种与世人的交融是一个伟大的认识,认知,即每个人都是神圣的。所以没有必要去喜玛拉雅山,没有必要把你自己藏在寺院的幽闭之中,没有必要把你自己孤立起来。与人交融是与无数个神的形式交融。
赤着脚,袒着胸,我与世上的人们交融。
现在世界和涅桑之间的分界消失了。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--那种分界消失了。世俗的和神圣的--那种分界消失了。现在一切都是神圣或世俗的,因为一切都是一体。叫它世界或者涅筹,没有什么不同。世界是解脱,世界是涅桑。
禅宗师傅的这种说法使其它宗教人士感到十分不安。禅宗师傅说:这个世界是涅桑,这个世界是开悟。超凡和终极,没有别的世界。这烦扰了其它宗教人士并造成了他们的不安,因为他们无法去想世俗的可以是神圣的,平凡的可以是超凡的,路上的小石子都是钻石。但正是如此,神的观照是完全真实的。
另一个世界不在别的地方--就在此时此地。你只需觉知和明晰。当你的眼睛清明时,碎石变成了钻石。当你达到明晰,所有石头都转化成为神的形象。当你对自己的存在有所认识,忽然间你认识了整体。没有别的世界;这是唯一存在的世界。
但有两种看它的方式:一种是这着眼罩。说它是一种看的方式并不好,这是一种不看的方式。还有另一种。用打开的、清亮的、明晰的眼睛,带着觉知。忽然间一切都是美丽、神圣、贞洁的。无论你在哪里,你在神圣的土地上行进。神圣中最神圣的围绕着你。
赤着脚,袒着胸,我与世上的人们交融。衣衫褴楼,风尘仆仆。我其乐无穷。又是平常的--可能伐木,从井里打水。做平常的事;打扫房间,准备食物,照顾客人。
我的衣衫褴楼,风尘仆仆。但无论我到何处,喜悦围绕着我。现在不再是什么事发生在我身上,而是某种东西成为我内在固有的品质。我不是有时快乐有时不快乐,它成了我的本性,我就是快乐。
当下,在我面前,树木生机勃勃。我不用魔法延长我的生命…·
因为没有延长生命的问题。一个人永远活着。现在没有死亡,那么延长生命有什么意义?
瑜伽论者非常担忧,几乎被延长生命、活得长久的念头所缠绕。每个人内在深处都有这个欲望。如果有人来说,「我在喜玛拉雅山碰到一位150岁的圣人,」你忽然感兴趣了。为什么?他50岁或150岁或300岁有什么不同?有什么区别?你为什么感兴趣?你仍然与身体一致--仍然怕死。
我听说一个在喜玛拉雅山的圣人曾说他有1000岁。一个西方人从几千里以外来看他,只是因为他听说那人有1000岁:「不可能--可也许……发生在东方的事情……」
他来了;他看着那人,可他无法相信。那人看上去不到60岁。他看了几天,可他无法相信他1000岁--最多60岁。甚至那也太多。于是他鼓起勇气问一个看上去是得意弟子的门徒。「你怎么想?他真是1000岁吗?」
门徒说:「我知道得不多,因为我只跟了他300年。」那门徒还不到30岁!
人的头脑是愚蠢的。可那种吸引力有一种深刻的含义:它表明你害怕死亡。如果有人1000岁你就感兴趣--那么他或许也能帮助你。他也能给你一些秘诀,一些炼丹术,一些诀窍,那么你也能长寿。可禅对长寿不感兴趣,因为禅说:一旦你认识自己,就有永恒的生命。谁在乎长寿?
长寿仍是一个身体的欲望--显然是一个害怕死亡的人。一个开悟的人知道没有死亡。死亡不会发生;它从未发生。只是由于你等同于身体你不了解你自己,它才会发生。是的,你将从躯体中分离出来。如果你也认同,那种分离看起来像死亡。可如果你不等同于身体,你知道自己是一个观照着的灵魂、意识和党知,那就没有死亡。
我不用魔法延长我的生命……但一件事发生了:当下,在我面前,树木生机勃勃。甚至枯死的树,当我经过它们,变活了。一个到达了存在最深核心的人是如此充满了生命,无论他走到何处,他都把自己的生命洒向万物。据说当佛陀进入森林,枯死的树木复活了,树木的茂盛超越了季节。这些可能只是故事,但是有意义的;神话般的,不是历史性的,从历史意义上来说是不真实的,但从一个深层的意义上讲仍是真实的。当你活着,你所触摸之处都变活了。当你死去,无论你碰到什么你都杀害,你的触摸成了有毒的。
在我的门内,1000个圣人不知道我。我花园的美丽是看不见的。一个人为什么要探寻创始者的足迹?我带着瓶子走了市场,满载而归。我去了酒店和市场,我看到的每个人都开解了。
在我的门内,1000个圣人不知道我。一个人存在的真实如此广阔,以至1000个圣人无法知道它。它是不可知的。个仅不知--它是不可知的。你知道越多,你就越感到它的不可切。它是一种神秘,不是一个要去解决的问题,不是一个能够解开的谜语。它是一种不停地越长越大的神秘。你越进入它,它就这得越神秘。它是基质。它是终极。没有什么超越它。没有什么超越你;你是存在的基础,存在的底蕴。当然,那底蕴无法成为知识的部分。它比知识更深。它比知道的人更深。
在我的门内,1000个圣人不知道我。我花园的美丽趄看不见的。
一个人感觉到。一个人感觉到但无法知道它。一个人对它变得警觉,但它是非常微妙的。你无法抓住它。你能够认识它,你能够活在其中,但你无法抓住它,你无法依赖它。它是不可捉摸的。
一个人为什么要探寻创始者的足迹?
现在没有必要了。一个人为什么要在乎佛、知道的人、开悟的人呢?基督、克里希那和老子--一个人为什么要担心他们?探寻结束了。你回家了。一个人为什么要探寻创始者的足迹?现在没有必要了。一旦你回到你最深处的本性就不需要任何经文,任何教条、瑜伽、体系及任何的探寻。
我带着瓶子去市场。
这里,廓庵是一个独特的、很有勇气的人。在所谓的宗教人士中很难找到这样一个有勇气的人。只有真正的宗教人可能如此有勇气。他把世界作为整体来接受。
我带着瓶子去了市场,满载而归。我去了酒店和市场,我看到的每个人都开悟了。
没有什么被禁止,没有什么被否认。没有「不」。一个伟大的「是」围绕着。一切都包括了,没有什么被排除--甚至酒店也不排除。没有什么被排除--「是」是囊括一切的,整体的。
一个人变得如此容纳一切,他去市场,甚至去酒店。现在一个人在一切之中发现了神的隐藏。现在他不谴责任何事情。「不」的说法已经完全消失。记住,只有当「不」的说法完全消失的时候,自我才完全消失。如果你仍然有一个不,那么你有一种不安。自我仍然微妙地隐藏着。它说不,它感觉好。
廓庵说这话的意思是:现在「是」是那么完全,寺院和酒店对我都一样。现在我看见神无所不在。现在神就是无所不在。每一个我看到的人都开悟了。
那是最后一件要记住的事情。一旦你开悟了,你找不到一个没有开悟的人。不是每个人都开悟了,而是如果我看你,我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--你开悟了。那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在说你们都是佛。佛是你的内在本性。我看透自己的那一天,就在那一天整个世界对我来说都开悟了。
你可能胡涂了:我可以看到你的迷惑。你也许为你的宝藏所迷惑。你也许没有觉知,但我可以看见:你带着生命的巨大宝藏。你在你里面带了一个神。你可能完全忘记了。你也许完全忘了回家的路,可它仍在那儿。
廓庵是对的,我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开悟了。如果我看着你,你开悟了,因为现在对我来说只有开悟存在。
无论你是什么,你将发现世界完全相同。你在世界上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发现你自己。世界是一面镜子。如果你开悟,你就被开悟的存在所围绕。没有别的办法。你被一个开悟的宇宙所围绕。整个的存在,岩石与河流,海洋和星星,都是开悟的存在。它取决于你。你所在之处,你创造你的世界。如果你苦恼,你活在一个苦恼的世界。如果你开悟,你活在一个开悟的世界。如果你的能量在内心庆祝,整体就成为一部庆祝的交响乐。
你就是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