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教虽然起源于印度,但是,早在13世纪初期,由于外敌入侵,佛教在印度本土迅速消亡。今天的印度,世人已经极少能见到佛教典籍。而在我国,佛教典籍却以汉文(还有藏文、蒙文以及其它一些民族文字)的形式,被基本完整地保存了下来。以鸠摩罗什、玄奘为代表的近200位译经家经过1000多年辛勤的劳作,把6000卷左右的印度原典译成汉文,这是世界文化史上最值得书写的辉煌篇章,也是中华文明对世界文化的贡献。
今天的汉文佛教大藏经的内容几乎包容了自佛教创造至13世纪印度佛教传下来的全部典籍。但是,这些汉译典籍已不单是印度佛教的简单的遗存,而是印度佛教与中华文明相结合的产物,是我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的组成部分。
实际上,佛教在我国传播的过程,也就是佛教中国化的过程。印度佛教的不同流派与各种不同的经典思想,基本上是一起介绍到中国来的。各个佛教流派有着各种不同的佛教思想,迥然各异,甚至相互对立。中国僧人要接受印度的佛教,必然要融合不同流派的各种思想,进而建立自己的思想理论体系。构建这种体系,必然要应用自己的民族传统文化如儒家、道家的思想,对其进行吸收和改造。因此,中国化的佛教,不仅具有印度佛教的属性,还有着融合了儒家和道家思想的文化特性。南北朝时,我国的僧肇创立了“般若学”,慧远则提出了“法性论”,他们的思想与印度佛教思想已经有了明显的区别。而到了隋唐时期,由于宫廷支持佛教发展,佛教在中国化的过程中,则出现了净土宗、禅宗、华严宗、律宗、法相宗、天台宗、三论宗、密宗等众多宗派,各个宗派都有自己的理论体系,凸显了佛教中国化的特性。不仅如此,在后来的历史进程中,中国僧人对佛教更是有着自己的多方面的研究和发展,更多佛教著述也因而问世。
佛教中国化的特性,体现在众多的中国本土的佛教著述中。《嘉兴藏》在汇编以往大藏经的正藏内容的基础上,开创了新的汇编体例,增加了续藏、又续藏,乃至有大量的补遗性质的藏经入藏,基本上收录和囊括了明清以前中国本土佛教著述的代表性作品。刻藏初期的主持人密藏道开在记述刻藏缘起的文章中说:“今我圣天子凡大藏未收疏论皆收梓于藏中,印施于海内,岂不欲家握摩尼之珠,人入旃坛之林,群生归善,四海蒙休。”在这里,《嘉兴藏》的创刻者表达的意图十分明确:就是要将以往大藏“未收疏论皆收梓于藏中,印施于海内”。通过200多年的努力,他们实现了这一夙愿,为人们了解和认识佛教中国化的主要派别和基本面貌,全面提供了各种重要的历史文献,成为明、清禅宗史研究的“敦煌发现”、“研究中国佛教者最为珍视的宝库”。
《嘉兴藏》在正藏部分基本完成后,便开始了在全国范围内的请经发行与销售流通,一直到清朝咸丰年间。在长达250年左右的时间内,全国各地纷纷前来请经,有的请全套,有的请续藏,有的请其中的部分种类。据记载,《五峰纬禅师语录十七卷》,“全部计字17万余,梨板(雕版)250块”,一次“印200部流通”,“起工于康熙三十三年(1694年)正月八日,工竣于十一月八日”。而《嘉兴藏》正编刻印完成之后,康熙四十四年(1705年),清圣祖玄烨南巡来到浙江径山寺,对在这里进行的刻印大藏经一事有所称赞。于是,径山寺的僧人花了两年时间,使用白绵纸印刷了一部经书,精心装潢,于康熙四十六年(1707年)进呈给了康熙皇帝。这便是今天故宫所藏的《嘉兴藏》。
今天,在我国海峡两岸的图书馆和寺庙,可以见到的全套《嘉兴藏》至少在15套以上。而出自《嘉兴藏》的零星品种,则均有馆藏,多到无法计算。正如紫柏真可大师所预言,方册版的《嘉兴藏》因“价不高,则易印造;书不重,则易广布”。
应该说,正因为《嘉兴藏》具有重要的佛教文献地位和独特的历史文化价值,其从问世以来,就一直为世界各地的佛教信徒和佛学专家所瞩目,成为广泛联系世界各地华人的文化纽带。